台北飛小松這個航線聽說是2008年才開始的,據八卦不可靠的消息傳出,是前前總統李登輝到加賀屋溫泉一行之後答應了日方,而被前總統陳水扁拖延了數年(一說是原先規劃的華航因為沖繩火燒機事件才臨時更換長榮去飛的),終於在08年6月啟航;只是當我踏上飛機時有股熟悉的畫面。

      「這不是當年北高與台北台南的國內航線飛機改的嗎」我對老婆說道。

        自從高鐵通車以後,國內北高航班大幅縮減,台北-台南與台北台中全面停飛,於是航空公司就把這些小型的客機拿來飛這種二線的國外航程,或者飛一些包機航班之類的,沒有記錯的話,我也曾經搭過台北到北海道帶廣的包機,一看就知道是華航從前的北高線飛機。


 

        這一趟行程就從石川縣的小松機場開始。先簡單講一下我的行程好了,由於是自己第一次到日本開車,所以我避開了大型都市如東京大阪名古屋京都等,我選擇在金澤租車,因為我不想在一切都不熟悉的情況下就開著車陷在東京的迷宮與大阪的車陣迷霧當中。

        若以縣份來看,十一天我跑了北陸四縣石川、富山、福井、新瀉,與信州的長野、群馬、山梨三個縣,還有中部的崎阜縣,一共跑了八個縣,當然比較多的時間集中在石川長野與崎阜三縣,車程一共開了兩千五百多公里,到訪的地方多到要靠照片來提醒,這整個區域就是關東與關西之間,尤其是北阿爾卑斯山,這趟旅程大多是延著山脈兩側,從西側的立山,到北側的黑部峽谷,到東側的安曇野松本,以及深入山脈之間的白骨溫泉上高地,還有西南側的奧飛驒與高山一帶,可以說是日本除了北海道以外的最佳避暑勝地。要遊歷這些地方,除了自行開車以外,如果要用搭火車或公車的方式的話,至少要花上15-20天,如果是跟團的話至少要四趟才能走遍。

        一直就想把這一帶給走遍,恰好日本開放台灣人到當地駕車,就興起了這樣的念頭,請注意,日本是開放承認台灣駕駛執照而不是開放日本駕照給我們,只要拿著台灣的駕照與身份證到台灣的任一個監理站,就可以申請一份由台灣交通部核發的台灣駕照日文翻譯本,拿著這張翻譯本與台灣的護照以及台灣的駕駛執照就可以到日本租車與開車了。

        以往,台灣旅客們如果想前往北陸地區,必須要從名古屋的中部國際機場或大阪關西機場入境,再轉乘火車或轉機才能夠抵達,在交通上耗費許多時間。台灣直飛石川縣的小松機場後,每星期有兩個航班往返,大大拉近了台灣與小京都金澤的距離,最有名的山中(與山代)溫泉鄉與小松機場更只要10-15分鐘的車程。

        自由行的遊客可以由名古屋進入日本,從小松離開,這樣就可以不用浪費走回頭路的近半天的時間,且不必牽就從名古屋回台班機的爛時間,小松回台北的班機是晚上七點,又多了六到七的小時可以安排金澤的一些景點,如兼六園、二十一世紀美術館或山中溫泉的那谷寺等。

        離題了。

        一德、二命、三風水、四積善、五讀書。

        在桃園飛到小松的飛機上我用讀書來取代積善與風水,一本「發條鳥年代記」衝淡座位狹小所造成的空間抽離感,更無法消除暴風雨帶來的亂流,原本村上春樹也無法讓人忘懷日本海上空的雷雲,通過了一層又一層的雷雲亂流,望著左邊窗戶外的日本海,機上廣播傳來機長的亂流報告,我苦笑著全天下的機長都很像股市分析師,等到大跌以後才告訴咱們空頭市場已經被確認。

        小松到金澤市區的公車時刻表十分有趣,它的發車時間是飛機落地的5-10分鐘之後,我有點心裡發毛,從走出飛機艙門到機場門口,我的最快記錄是二十分鐘,那是建立在
1、 我坐商務艙所以可以比經濟艙旅客快5分鐘離開
2、 我只提手提行李,所以不必等待行李轉盤
3、 也只有日本這種給台灣免簽證的國家海關才可以快速通關

       下飛機十分鐘內真的不太可能可以搭上公車,況且,連找個售票販賣機恐怕就要花一兩分鐘吧。

 

        我的煩惱是對的,小松機場原來只是日本國內機場,國內班機就沒有通關與大件行李的顧慮,這讓我想到從台北飛到高雄的國內線,的確可以五分鐘就可以從飛機離開到機場大門,不過有一次例外,高雄通關的時候我曾經被叫到小房間,忐忑不安的胡思亂想,是否坑殺散戶的勾當被人發現,檢調開始要大舉偵辦不成,後來竟然只是塔台的安全人員是我多年不見的高中同學,他每個月從監視器中看到我在小港機場進出五六次,終於受不了要與我相認的衝動請了航管同事把我攔下來。

        在小松機場受困的時間比被航管老同學攔下來還要久,機場的巴士是根據降落的班機發車,也就是每一架飛機降落後十分鐘就順便載著出關的旅客到市區,然而台北來的這班機卻沒有搭配的公車,只能和後面那一班從東京飛小松的班機搭配出車,大概是國際旅客大多是旅行團不搭巴士的緣故吧。不過,既然從台北來的飛機會碰到雷雲,從東京來的飛機也會碰到吧,從台北遠道而來的飛機除了硬著頭皮降落以外,總不成原機飛回啟程地吧,不過從東京來的從函館來小松的日航國內班機就可以乖乖地遣返呢!

        於是!從我與家人出關後三個小時內沒有任何一班飛機降落小松,所有的公車也就因此等在機場門口等候客人,偌大的機場只剩我們一家四口,因為與我們同班機的兩團台灣旅行團早就搭著遊覽車離去,從傍晚六點一直到晚上九點半,破天荒地因為別的班機而被困在「入境大廳」的旅客,航空史或許因此改寫也說不定。

        其實在等待的當下,我曾經有動過念頭搭taxi去金澤市區,但是經我向機場內那位台北去懂中文的石川縣政府人員詢問,車資大概要一萬三千元,與公車的車票四張三千元相較,為了一點金錢也只好慢慢地等待,其實真正讓我耐的下性子等三個小時的原因是….我已經買好公車票了。
       
        果不其然,看著機場大廳的新聞播報,真的有一個颱風就在石川北陸一帶,十一天的旅程就由不安開始,想想看,自己四十多年的人生,不就是如此嗎,想到職場上的不順遂,求學上的坎坷途,作家之路的崎嶇不平,媒體的刻意封殺,順境永遠不會為我而鋪,即使是一趟旅行也是如此,在小松機場我思索了這些,看著坐在旁邊的家人,我有他們,上帝是公平的,既然給我滿意的家庭婚姻與家人,以及讓我擁有可以溫飽的財富,何苦在乎生命中老是欠缺的「運氣」呢。

         一德、二命、三風水、四積善、五讀書。

         小松機場內的等待,等出了這句古代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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