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了好幾天,我再也無法克制想要抽煙的欲望,終於有一天半夜,我躡手躡腳的爬下床,到下舖瑤醒薛哥。
「薛哥,拍謝,能不能檔根煙來抽抽!」
不曉得他到底在做什麼春夢,夢到的是金瑞瑤還是中森明菜,他竟然翻身抱住站在床邊的我,迷迷濛濛之間竟然想要對著我作下意識的「活塞動作」
人在軍營中想要哈口煙,一切都得忍下來咬緊牙關…..
終於醒來的他,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你要幹嗎…..」
終於澄清了一切因為荷爾蒙所引發的誤會後。
「你不早說!」
於是兩人偷偷摸摸地摸到廁所,吞雲吐霧了起來。但至今我還是搞不清楚薛哥為什麼有通天的本領夾帶香煙入營。
在成功嶺當過兵的人都知道,軍方會將身高差不多的人編在同一連,也會把同一間學校的大學新兵邊在同一旅,考取台大的新兵全部都編在第三旅,第三旅有六個連,從身高高的編到身高矮的,所以第一連稱為天龍連,第六連稱之為地虎連。
我和薛哥都編在第二連,說起薛哥,他長得很高大,比我高個 兩公分 ,身材和我類似,長得濃眉大眼,沒事就是一張笑臉嘴巴張得大大的,在當年比較重視男子漢氣息的年代,他的外形其實相當稱頭,當然如果以現在講究花美男的年代,大概和我一樣都會被視為醜男一族。
所以,長得帥不帥,重點在於你所處的年代。
薛哥是個膽大心細的人,每次連隊帶到野外去出操,他竟然敢趁休息的時間大辣辣的當著連長的面抽起煙來,無視於連長的存在。
幹!那是軍隊不是學校呢!在學校頂多被記個過,軍中大小事可大可小,小小抽煙搞不好可以搞到關緊閉,大到持槍外逃說不定還可以私了。
有次我問薛哥:「你怎麼趕在連長面前就吞雲吐霧起來!」
他張開那張大嘴用那固定一百零一種的裂嘴式的狂笑:「他再一個月就要退伍,我們是他帶的最後一批新兵,只要不要出什麼狀況,就可以順利退伍轉去幹教官,他如果要舉發我們抽煙,不就是找自己的麻煩嗎!」
從那天開始,我開始對於台大法律系的人有了比較深刻的瞭解,也難怪在往後的二三十年,台大法律系畢業的人把台灣搞得天翻地覆風起雲湧。
成功嶺俗稱少爺兵,所謂的出操也不過拉到野外行行軍踢踢正步,更好笑的是,行軍的時候還會跟著一大堆小吃攤販,出操時休息的時候,在新兵旁邊除了什麼蔣公銅像外,一堆賣黑輪的、賣冬瓜茶的、賣炒米粉的,攤子圍了一堆出操的新兵,當然連長也不會去禁止啦,這些在成功嶺野外作小生意的攤販,不過就只是靠成功嶺新兵的生意圖個三餐溫飽。
只是晾在一旁的蔣公銅像看到這些天兵,說不定會大嘆:「這種天兵怎麼反攻大陸啊!」
舒服的日子過了四個多禮拜,大夥心想只剩下十天就可以離開成功嶺,不論是連長還是我們這些少年兵心情早就已經放鬆,但沒料到有一天晚上半夜一點多,整個旅突然來個半夜晚出操,成功嶺的軍長透過寢室內的廣播系統用最尖銳最緊急的聲調把大家叫醒:
「第三旅弟兄十分鐘後在旅集合場著全副武裝報到!」
「共匪打來了嗎?」許多人睡眼矇矓的問著。
十分鐘整個旅三四百位新兵歪七扭八的站在操場,只見大探照燈全部打開,這時候我竟然想起當年德國納粹把即將送到集中營屠殺的猶太人的那種場面。
沒多久,旅長軍長開始氣急敗壞地對著我們訓話,用咆哮或許還更傳神。
「你們這群考上台大的廢渣,別以為你們考上台大就了不起,以前大陸會搞丟就是被你們這種自以為是的大學生害的……」
咆哮了半個多小時候,我們被要求繞著跑操場一圈又一圈,足足跑了兩個多小時才放我們回營睡覺。
第二天起,原來輕鬆的軍旅生活竟然莫名其妙的嚴格起來,完全比照軍校的受訓規格,到了第二天晚上上所謂的莒光日教學後,終於恍然大悟。
原來前一天,台灣第一個反對黨民主進步黨在圓山飯店宣佈組黨。
只是,這到底關我們什麼事情?
有些事情事過境遷去回憶,就是如此的莫名其妙,大該是軍方把他們視為敵人,而民進黨多數主要成員都是台大畢業的,於是就把鳥氣出在台大新兵上頭吧!
沒想到,薛哥竟然當著莒光日教學的輔導長嗆聲:「台灣有反對黨有什麼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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