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曹驚覺自己好像講了不該講的話,趕緊把話題扯開:「聽說老師要接校長的位子啦!」
「這種八卦連你也聽到啦!呵呵!」嘴巴這樣講,但葉國強並不會感到驚訝,學界的圈子很小,特別是處於這種鳥不生蛋地方的星友科大,別說新任校長這種大事,恐怕連小小的師生戀八卦都能傳遍校園內外。
很幸運地一路沒塞車,不到半個小時就抵達市政府,葉國強下了車跟小曹道謝,小曹搖下車窗問著:
「要不要我在這裡等你。」
葉國強搖了搖頭從口袋掏出五百元遞給小曹,小曹雙手畫叉表示婉拒。
「這怎麼好意思!」 葉國強堅持要付錢。
「這樣啦,葉老師,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就當作抵車資好了?」
葉國強大笑:「你還真會作生意,來上我的EMBA的課,平均一節課要花學費好幾千元呢!好啦!什麼問題?」
小曹一臉嚴肅地問:「你認為現在該不該買房?」
聽到這個問題後,葉國強面無表情緊緊盯著小曹看,整整三分鐘不發一語。
看著沉默不語的葉國強,小曹恍然大悟地說:「我知道答案了!」
葉國強也跟著笑了:「這個答案的價值遠遠超過車錢的好幾十倍呢!」
所幸沒有遲到,葉國強鬆了一口氣,才剛要踏進市政府大廳,陳玫儒的電話就響起:
「老葉,你別上來我的辦公室,你直接到B3 的25號車位,一部銀色豐田休旅車,車子沒鎖,直接坐在車內等我。」
依約來到地下室找到了銀色豐田休旅車,葉國強才不會傻到窩進九月酷暑的中午、沒有空調的車廂內,但空氣不流動的地下室也讓他熱出一身汗,官架子只會隨著職位高低起伏,和彼此熟識度無關,葉國強一等就是三十分鐘。
終於等到帶著識別證與資料夾的陳玫儒快步走來,太過飽滿的兩頷推高了她的顴骨,年輕時的瓜子臉蛋已不復見,雖然施了妝粉,但粉底卻有點乾裂,可能是化妝技術笨拙,不然就是帶著帶妝睡覺,通常女人會帶妝睡覺,除了忙碌之外,更很有可能是到情夫家過夜,不想讓對方看到卸妝後的真實面貌所致。
「我不是叫你在車上等嗎?」陳玫儒很不高興,對於這種沒半點同理心的高官,葉國強不想也不屑與她爭辯。
陳玫儒下了命令:「你坐前座,我坐後座。」
葉國強鑽進車後瞄了幾眼,小型的衣物行李帶、過夜包以及一雙輕便的室內鞋散滿了後座,證實了這個女人經常不回家過夜的推論。
「為什麼要搞得這麼神秘兮兮?」葉國強實在不解。
「沒辦法,我們市長搞了什麼廉政公約,任何人到辦公室找官員,都必須留下登記紀錄,還必須要有另一個不同單位的第三者公務員在場陪同。」
「那些狗皮規定,也只不過秀出來騙騙網路年輕選民,妳還真得當真啊?」
「當不真真由我定義,你不用管那麼多,重點是我今天找的是你,如果是別人,誰敢管我這個局長,哼!」
哼這一聲不知道是蔑視想要管她的人還是針對葉國強,葉國強的心裡早已咒罵好幾輪的對方的祖宗八代。
「我好歹也是大學教授,老同學之間需要如此迴避嗎?」葉國強頂了回去。
即便聽得出對方明顯的怒氣,不甘示弱的陳玫儒擺出更高的姿態:「好啊!你就乖乖當個陽春教授,以後陳星佑那邊有什麼事情都別來煩我。」
從學生時代、教書職涯到現在幹上高官,陳玫儒永遠是目空一切的個性,非得跟旁人爭到你死我活分出勝負為止,更糟糕的是,她不允許別人勝利。
一聽到陳董名字,葉國強也只好收下氣焰,收回當教授的尊嚴假面具,換上做生意的典型的利益思維,一種完全不摻雜任何道德尊嚴因素在裡面的想法,也就是說,如果要從當官的身上掏些利益的話,就得卸下毫無意義的廉恥與面子。
「陳局長!」
看到葉國強顯露出卑微態度,陳玫儒嘴角微微上揚。
「我們星友的案子,應該還沒送到你那邊吧!按照大家事先的默契,送件應該是一年後,妳今天把我叫來,和星友無關吧?」
「請你記得,有沒有關係由我來判斷。」
官員的架子會伴隨著旁人恭經與巴結的程度而無止境的提高。
「我有位遠房親戚,貪圖法拍屋比較便宜,前一陣子一口氣在這附近標了三間連在一起的法拍屋,沒想到碰到不點交的糾紛….」擺了好一會兒架子的陳玫儒總算提到正經事。
「妳的遠房親戚?」葉國強才不會相信這種鬼話。
「我的親戚是近房還是遠房?我說了算。」
坐在前座的葉國強透過後照鏡盯著後面看。
「你不要一直盯著我看,反正就是貪便宜透過仲介去拍那種不點交的法拍屋,結果那房子竟然被黑道霸佔。」
「黑道?」
「對方可是有租賃契約在手,一切合法。我….不!我的遠房親戚也沒有皮條。」
「嗯!這是很典型的法拍糾紛,你的遠房親戚應該叫委託法拍的仲介公司出面斡旋啊!能夠吃法拍仲介這口飯的人,各個都有管道與能力處理這些麻煩事。」
「可是,租著房子住在裡面的黑道開出三百萬天價的搬遷費。」
葉國強聽沒幾句就完全了解,貪圖便宜的老同學著了別人的道了。
「三百萬!確實很驚人,你的遠房親戚是用什麼價錢拍下那三間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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