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晏誠曾經在大修車廠當學徒足足幹了六七年,學會拋光和鍍膜技術後,存了一點積蓄後頂了這家位於星友科大側門口的汽車烤漆美容修車廠,至今也已經兩年了,一開始原以為多少可以接收點原來修車廠的老客戶,沒想到前一手經營者幾乎把客戶都帶走,剛接手的前面兩個月,完全沒有半個客人上門,為了吸引客人,只好額外經營洗車的業務,買不起那種高速洗車機器設備的他,只能用人工洗車的方式,出賣廉價勞力藉由洗車來開拓板金烤漆或修車的客人。

 

   一年前,慢慢地有些在學校教書的老師願意把車丟給他烤漆美容,習慣於大車廠內精密拋光機器的他,由於只能遷就老設備,起初也很不順利,經常因為過度拋光,導致烤漆的顏色改變,或是無法磨得很均勻,所幸這一帶位處偏僻市郊,雖說客戶不多,但也沒有什麼競爭對手,加上他的收費相當低廉,上門的客人多半是學校師生,多半沒有什麼汽車專業知識或鑑賞眼光,也沒有人看得出其中的小瑕疵。

 

   這一天,曹晏誠正埋首於一部常客的車子的最後拋光工作,在整個烤漆鍍膜美容作業中,使用拋光機為整個車身施作最後拋光的步驟最為重要,也是成功與否的關鍵所在,如果拋光不完美不確實,即使塗上再多的水晶劑鍍膜,也無法打造出漂亮的車身,所以小曹對拋光這件事毫不馬虎。

 

「小曹!我的車修好了沒?」

   小曹從車尾抬頭往店門口望去,居然就是這部車子的主人,也是他的常客。

 

   「葉老師!你的車明天才會弄好啊!」小曹很確定和車主約定取車的時間是明天,沒想到常客葉國強竟然提早一天來拿車。

 

   「啊!我忘了!」葉國強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和陳玫儒約定的時間只剩下一個鐘頭,這附近既沒有捷運站,搭公車到市政府還得換車且至少得花兩個小時,連打電話叫UBER或計程車,恐怕也是來不及,想到官架子越來越大的陳玫儒,葉國強根本不想落得遲到的惡名,否則她的嘴巴中不知道又要吐出什麼惡毒咒罵。

 

   「沒關係啦!整台車看起來已經很漂亮,我看現在這樣就可以了,我先開走,該多少錢我還是全部算給你。」不想浪費時間的葉國強只能如此打算。

 

   小曹笑了笑地搖搖頭說:「你的車,現在已經到了最後拋光階段,如果沒弄好,開出去只要碰到灰塵或下雨,塗滿鍍膜液的車身反而更容易受到損害,而且是致命的損害。」對於專業,小曹有股職人般的堅持。

 

   看到常客露出面有難色的神情,小曹說:「不然這樣,你只要再給我半個鐘頭,我趕工趕出來給你。」

  

          葉國強搖了搖頭說:「我一個小時後要趕到市政府開會,就算你現在把車交給我,都還不一定來得及,何況....」腦中已經浮現陳玫儒的尖酸嘴臉了。

 

   「不然這樣,我開我的車載你去市政府,這樣你連找車位的時間都可以省下來。」小曹看了手錶:「應該四十分鐘就到了。」

 

     「不行啦!這樣會影響你開店作生意。」

     「老師!走啦!別跟我客氣,再拖下去你真的會來不及。」葉國強嘴巴說不好意思,內心倒是很渴望這個提議。

 

     「這樣也好,我會算計程車錢給你。」葉國強說完就上了小曹的車。

 

      「其實我的女朋友是你的學生呢!」握著方向盤的小曹興高采烈地彷彿參加什麼偶像見面會。

 

     「這麼巧?哪一位!」

 

     「謝盈慧啊,你可能沒什麼印象吧!

 

     「我認得啊!個子有點豐滿,好像是在星友建設的財務部上班。」

 

     「葉老師,你的記性真好,學生那麼多,謝盈慧的模樣又不怎麼起眼。

  

             葉國強苦笑著點點頭,其實他也不過才教一班EMBA,學生的人數也只有區區十幾個,如果連十幾個學生都認不出來,也不用來混這口教書的飯了。

 

     「我女朋友提過很多關於你的事情。」

     「哈!應該都是些什麼桃色八卦吧!」 葉國強不太願意在課堂或學校談起從前在金融業的點滴往事,只是,這些往日的豐功偉業也好、昭彰惡名也罷,似乎也在這個他新任職的地方傳了開來。

 

     「她說你曾經是台灣前三大金控的總經理,也到中國幹過銀行CEO,在日本開過私募資金和金管會大鬥法,還寫過幾本暢銷書,只是為了轉換人生跑道才來星友教書....」小曹如數家珍地說下去。

 

     「我想她應該有提到我都是靠女人才能爬到那麼高的地位吧!」葉國強笑著回答,這些年,外界對他的評價不外乎依靠女人的感情來攀附權勢

 

     「外面的無聊傳言何必認真呢!老師!如果我擁有你十分之一的成功,我根本才懶得管別人的臭嘴呢!」雖然小曹如此安慰,但這就間接地證實,葉國強的八卦情史早就在學校與學生圈內傳了開來。

 

       「也對啦!」

           葉國強不太想和不熟悉的修車工人扯太多自己的事情,至於會傳什麼八卦,自己心知肚明,什麼靠著當市議員的前妻才能爬到銀行經理,靠著當金控家族女兒的小王才幹上金控總經理,靠著日本商社的情人老闆才能當上中國銀行CEO,但這些都已經是過去式了,自己再也不是什麼銀行金控的總經理CEO,會跟著自己投資夥伴來這間學校,葉國強其實只是想要證明自己的實力,雖然知道星友集團的老闆陳星佑絕非善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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