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就是安樂仔出事的前一天晚上~~丁淡親把我灌醉,跑到我房間,趁我無力反抗把我強暴。我就是死腦筋,早就應該離他遠遠的才對~~那畜生居然還要我主動獻身接近王副總幫他打關係,他把我當什麼?他把我當什麼?」雪兒說完後癱坐在湖邊嚎啕大哭起來。

 

  「我不知道啊!」

 

   「你怎麼會不知道?你是不是和阿嘉、小昕一樣,明明聽到我大喊救命居然還見死不救」。說完之後雙手死勁的朝小黃的身上猛捶。

 

   「我根本不曉得這件事啊,那天晚上我睡在工寮,根本沒有回宿舍啊!難道~~難道~~」一個從來沒想過的念頭浮上腦海。

 

  「難道那天半夜安樂仔的房間傳出來的叫聲是妳的~~」小黃恍然大悟,原來不是小昕,原來自己誤會了那麼多年。

 

  記憶就像拼圖一樣,往往拼錯最重要的那一塊,之後再也拼湊不出完整的全貌,除非和人生一樣有機會打散重新拼湊。

 

   聽出小黃的口氣帶著莫名的喜悅與興奮,雪兒勃然大怒:「我操你媽咧!你高興個什麼勁兒,你喜歡聽我叫床是嗎?我現在就叫給你聽,你們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說完後故意發出呻吟的叫聲,荒郊野外夜半時刻,石門水庫只聽得到雪兒的呻吟聲,但聲音中卻聽不出任何情色只有哀怨,整個氣氛說不出的詭異,雪兒折騰了好一會兒後,整個人便不支倒地。 

 

   三更半夜又不知道雪兒的老家確實地址,只好把雪兒拖到附近一間汽車旅館,要了間房間扛出進去睡覺,小黃買好單後,留下一張紙條便連夜開車離去。

 

    小黃沒有回家,而是直奔阿嘉的家,只知道他家地址,卻從來不知道他家竟然坐落在信義計畫區的高級住宅區地段,而且還是警衛森嚴、獨門獨戶的市中心別墅,急著想知道真相的他對著房子大喊:「阿嘉出來!阿嘉出來!」

 

  「先生!你再大吼大叫的話,別怪我們去報警。」小黃根本都不理會警衛的威脅繼續叫喚阿嘉。

  

   「小黃,你最好可以給我一個三更半夜來吵醒我的好理由。」阿嘉穿著睡衣、滿臉睡意、拖著疲憊身軀走出別墅門口,隔著鐵門對著小黃咆哮了回去。

 

    「我想要問你,幾年前的那一晚,也就是安樂仔出事的前一晚,到底你們幾個人發生什麼事?」小黃邊說邊要往大門闖進去,三名高頭大馬的警衛拿出警棍作勢嚇阻,其中一位還用力拉扯他的手臂阻擋小黃

 

  「沒關係,讓他進來吧!」阿嘉對警衛揮揮手表示沒問題後,瞪了小黃一眼後警告著:「你最好別把我的家人吵醒。」然後帶小黃到一樓大廳的會客廳。

 

   「事情都過了那麼久,你現在還來談這些,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事情沒有意義,那為什麼大家都刻意避而不提呢 ?」小黃反駁著。

 

   「避而不題不就是大夥共同的默契嗎?幹嘛現在又要挖我瘡疤呢?」阿嘉態度比軟化一些。

 

  「因為我一直誤以為大家避而不談的是安樂仔出意外這件事情,但真正沒搞清楚的是我,我無意挖你瘡疤,為什麼你能夠忍受丁淡親對雪兒幹出那種事情呢?」  

   

    阿嘉突然大聲咆哮起來:「別再說了,是我懦弱又怎樣?你知道嗎?我的人生從那一晚起就整個毀掉了,對!我是無法更無膽挺身而出保護自己暗戀的人,又能怎樣?」

 

   你為什麼還要提?為什麼?」說完後阿嘉緊抿著嘴唇,好像想把自己吞噬殆盡。

 

   「那小昕呢?為什麼她也眼睜睜地~~」

   「那天晚上,我們幾個人在魚塭宿舍的大廳喝酒,小昕七早八早就跑去睡了,你知道她是那種一板一眼生活規律的人,結果,小昕隨手一帶把女生房間的房門鎖上了,其他人繼續喝酒聊天,才沒過多久,安樂仔與史坦利嫌和我們喝酒太無聊了,他們兩人就騎著摩托車到鎮上去找樂子了。」

 

   「後來雪兒喝醉了想要睡覺,這才發現房門被小昕反鎖了起來,在外面叫小昕半天也叫不醒,沒有辦法,雪兒只好跑到安樂仔的房間去睡,大家都知道,安樂仔如果跑去鎮上找樂子,通常就是去找女人過夜,沒鬼混到第二天的中午根本不會回魚塭。」

 

   好不容易情緒緩和不少的阿嘉又激動起來:「大家各自回房睡覺後,丁淡親以為我已經睡著了,於是他偷偷摸摸地跑進安樂仔的房間,然後,然後~」

  

   「這幾年來,我一直強迫自己不去回想那一晚的往事,本來就懦弱的我,現在見到丁淡親與雪兒,更是完全抬不起頭來,只覺得連最基本的自尊都已經被自己的懦弱踐踏光了。

 

    小黃緊緊抱著哭不出聲、喘息不已的阿嘉,人生裡有太多無可迴避的傷害,掙不掙扎都會遍體鱗傷,拼錯拼圖的小黃與知道真相的阿嘉,幾年來始終受著相同的折磨。

 

   「謝謝你告訴我真相。」與阿嘉道別後走出門口,只見一部賓利轎車從松仁路緩緩開進阿嘉的家,警衛打開大門後向車子致意,開車的人搖下車窗向警衛回禮,小黃不小心從車窗縫隙中看到坐在後座的人,居然是國華銀行的最大股東兼副董事長,到底有什麼事情可以在半夜驚動副董事長親自跑到阿嘉的家裡頭呢?

 

   小黃知道自己想破頭也想不出答案,自己不過是個赴任一年多的小科長,根本不了解這家銀行的山高水深,放下了心中七八年來那顆黑暗大石頭後,小黃沒有雀躍之感反而悔恨不已,恨自己為什麼讓作祟的大男人主義埋葬了原本該有的幸福,恨自己被無聊的忌妒蒙蔽了自己的理智。

 

   小昕大病痊癒後回台東老家休養,按照政府規定,426型鼠疫病毒患者痊癒後必須強迫在家中自主管理兩個月,並得接受每三天一次的定期後續檢查,這波鼠疫雖然造成台北重大死傷,財務部與樓下的分行雖然有二十幾個染病,所幸全數痊癒康復,也許造成人員調度吃緊,但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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