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一次與安樂仔碰面的時刻又到了,小黃很想抗拒誘人的花花鈔票,獲得的東西只有金錢,但失去的人事物卻一次比一次還要讓他難受,理智告訴自己千萬別再陷入這種與魔鬼的交易,但雙腳卻不聽使喚,不知不覺地又走到那個空地閉上雙眼。
「掙扎了半天,你終究還是跑來找我。」安樂仔似乎能夠解讀小黃的心思。
「前前後後已經第五次了,這次已經是最後一次了。」站在結帳櫃檯的安樂仔對小黃說。
「最後一次?」小黃壓抑不了自己失望的念頭。
「嗯!之前沒告訴過你,你只要能夠幫我改變五次歷史,我就可以又返回當初改變人生的起點。」
「哪個起點?」
「其實我可以自己挑選起點,但這次我想回到那一年在魚塭發生意外的前一刻,這幾年來,重新來過的人生很無趣,到最後也只能窩在便利商店當個領28k的店長,那些養鰻成為鰻魚大王的夢想離我越來越遠,日子一成不變,上班下班受盡各種奧客的臉色,我想要再度改變自己。」安樂仔今天的話很多,小黃卻擔心起讀報的有限時間。
「別煩惱,今天我會讓你一次看個夠。」什麼想法都瞞不過安樂仔。
「歷史不能逆轉,但偶爾會有重來的機會,只是當自己有重來機會的時候,卻往往作了錯誤的決定,只會笨笨地矯正以前的錯誤決定,只在過與不及之間沉悶地擺盪,就算有重新來過的機會,說不定決局並沒有太大差別。」
「沒有差別?不會吧!前面四次已經讓我的生命周遭產生天翻地覆的改變。」小黃想起村上春樹、弟弟、阿蘭姐和小昕的命運。
「你在這個時空轉換當中只是扮演接受者的角色,每一次的獲得,相對就有失落的東西,但那些失落的東西,本質上是改變命運,既然是改變,自然也會有所收穫,生與滅只是種循環,好像不斷繞圈的狗,終究會回到主人身邊,只是換了個主人罷了,對狗而言其實並不會感到悲傷。」
「接受者?我好像聽得懂你的意思!」
小黃想到狗不禁地莞爾笑了起來,自從這個世界被他改變成「從未曾出現貓」的世界後,赫然發現狗的種類比小黃原有記憶中的世界來得多,如跟綿羊差不多大小的博美犬,長得很像龍蝦的奇怪狗種,比手掌還要小的獒犬,而且這世界還多了動物樹,一種會跑跳、會生長、會發生「沙沙聲」、還會拉屎撒驕的小型樹木動物。
「好了,時間到了,我答應今天讓你看得夠,拿去吧!三個月後的報紙。」
小黃接到報紙後問著:「以後我上哪裡找你?」
安樂仔笑而不答,逐漸地和超商消失在小黃眼前,只見天空又出現金黃色的條狀雲朵。
手上這份報紙依然只有一則未來新聞,小黃貪婪地不放過每一個字句後驚呼起來:「威盛這種爛公司居然能夠大漲三倍?」
「什麼三倍?」身後傳來一陣很熟悉的聲音,小黃轉過頭一看居然是河馬。
「你怎麼會在這裡?」嚇了一跳的小黃問起。
「我似乎聽到你說什麼公司漲三倍,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什麼公司?」長相有點嚇人的河馬就算裝起和藹可親的模樣依舊讓人感到不舒服。
「我是自言自語啦!你看了別取笑我,我前一陣子去檢查身體,自己好像有些精神方面的疾病。」小黃不想和河馬糾纏下去。
「你想裝瘋,我可不想陪你賣傻。」河馬收起和藹的表情。
「說也奇怪,你為什麼常常出現在我的旁邊?莫非你跟蹤我,我告訴你,上次彥文鋼鐵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況且我也沒收你一毛錢,想勒索我的話,別說我沒那個身價,連把柄也沒落在你的手中吧!」小黃說著。
河馬笑了笑:「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你站的這塊地就是我的。」
「踩在你的空地上犯法嗎?」小黃酸了回去。
「也許對別人來說是空地,但對你我來說,這是一間奇怪的超商吧?哈哈哈!」 河馬笑了開來。
這時,小黃的驚恐程度一點都不輸給當年親眼目睹安樂仔被鰻魚吞食的那一幕。
「哼!我不知道你鬼扯些什麼,我有事情先走了。」想要拔腿就跑的小黃發現自己的雙腳使不上勁來。
「我這就是這樣不太會說話,我老婆總是要我講話要委婉一點,否則就會像現在把你嚇著,可是我從以前就是這樣,改都改不過來。」河馬又開始那一套他獨特的喃喃自語。
對於河馬為什麼會知道平行時空的超商,小黃心中轉了七八種念頭依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從你能夠閃過國票事件那次開始,我就懷疑,不!就認定你應該也是進入平行時空的超商的接受者,後來當我看到你經常跑到這個空地來閒晃,之後就更加確定你就是。」
「否則哪有可能三番兩次的與金融市場對作,最後還能賺大錢或全身而退的呢?」河馬篤定的說。
迷惑不已的小黃看著河馬,一句話也無法反駁。
「別害怕!其實坦白告訴你,幾年前我也曾經遇到和你一樣的怪事,按照那個奇怪世界的人的說法,我也是個接受者,幾次下來很幸運地賺到大錢,但可惜的是,只能遇見五次,尤其是前面兩次,讓我至今都後悔不已,你也知道,正常人碰到這種怪事都會半信半疑,前面兩次,那邊的人告訴我台股會漲到一萬兩千點,也告訴我國泰人壽股價會漲到兩千塊錢,如果哪兩次我的膽子大一點了話,現在的身價少說又要翻上好幾倍。」
原本驚訝不已的小黃,思緒也慢慢恢復平靜,這一切應該算合理吧!既然自己能夠碰到這類怪事,別人沒有道理不會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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