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友和諧住宅第一期是銷售位於下寮溪旁的前三棟,由於設計採凹字型,所以每層樓有十二戶,總共有六百多戶,但其中有兩百戶屬於星友集團的保留戶,抽籤的資格是設籍在本市三年以上、四十歲以下、名下(含配偶與未成年子女)沒有房屋的市民,由於每坪售價只有十萬元,比起鄰近區域動輒三四十萬的行情便宜許多,吸引了超過四千人來申購,中籤率只有10%左右,而另外一個和諧住宅的案子,也是吸引了超過四千人申購,中籤率更是低到8%以下。
市長當然不會錯過申購抽籤這個曝光的機會,親自出席抽籤儀式,當然,憎多粥少的結果下,中籤者興高采烈,槓龜者哀聲嘆氣包圍著市長不願離去,市長一一聽取民眾抱怨。
「我們夫妻倆一年才賺七八十萬,哪買得起隨便都千萬起跳的房子?」
「我必須不吃不喝五六年才能籌到自備款!」
「中央執政不利,希望市長能再多推出這類的住宅照顧我們小老百姓啊!」
「市長!公宅是我們全家僅剩的最後買房希望,拜託啦市長!」
裝出一付人飢己飢的神情抓了抓頭髮,面對上千個槓龜戶,故意和旁邊的幕僚交頭接耳後拿出大聲公對著群眾宣佈:
「大家的苦衷與需要,我都聽到了,為了讓大家能夠用平價合理購買房屋,我在此宣佈再推出星友和諧住宅第二期,我剛剛和星友營造達成協議,第二期推出的戶數更多,棟數一共有四棟,每棟十八樓,每層樓戶數有二十戶,一共有一千四百多戶,扣除地主星友大學保留戶外,還有一千兩百戶可供大家抽籤,抽籤日訂為下個禮拜天,其他細節待明天早上的記者會再行公佈。」
「你們說,好不好?」市長慷慨激昂地對著市民嘶吼著。
站在角落的yoyo與葉國強,聽到市長這個臨時隨便加碼的政策,臉色大變,兩人對看一眼氣得說不出話來。
抽籤現場與市長的政策加碼透過新聞不斷的傳布,二十四小時之後,最新出爐的民調又提升了四個百分點,超過五成的支持度遠遠領先對手的20%。
隨興的加碼讓星友集團的人又忙成人仰馬翻,建照都已經核發下來,容積率也已經移轉完畢,該作的環評也都作了,等於是整個已經定案核准的建案,每層樓要憑空多出六戶出來,這還不打緊,市府那邊還傳來「無法重審必須合法」的指示。
人還在澳洲陪老婆養病的陳星佑,任憑yoyo怎麼找都連絡不上,群龍無首的星友集團主管與董事們你看我我看你,根本想不出整個案子的解套方案。
「如果現在跟市府解約呢?」有人提出這個建議,但立刻被其他人否決掉。
「不然就再拿出一些公司手上所擁有的容積率,用最火速的方式在原有的校地上挪出一些空地,看看能不能再蓋一棟?」
「別開玩笑了,容積率很值錢啊!剩下的容積率是要移轉到台北市中心的建案啊!台北市中心隨便一坪就可以賣一百萬,平白無故地捐給政府,你當我們公司是慈善事業。」
「不然,把我們集團在後面四棟建案中的兩百戶保留戶,拿出來給市政府去賣。」
「兩百戶捐出去?兩百戶可以賣六億多,丟出去給市政府,我們大概只能賺其中的工程費兩億,等於少了四億多的利潤,還不如花兩千萬去和市政府打官司,這個案子這樣搞,市政府在法律上根本站不住腳,打官司絕對有勝算。」那個提議與市府解約的董事很堅持。
實際上,這兩百多戶早就被各方人馬預訂一空,如建材上游商、各種工程包商、打通政府各個關節所允諾的戶數以及被幾個大股東預定的幾個金店面,要這些人放棄已經到手的利益,根本不切實際。
「這樣行不通,你忘了我們已經丟進去兩三億的成本了嗎?如果我們和市府解約,已經發包的其它工程怎麼辦?已經下訂單的建材的損失又要怎麼出帳呢?」yoyo站在成本的考量。
參與開會的負責這個案子的建築師乾咳了幾聲後發言:「唯一可行的方法是變更設計。」
「變更設計?」始終不發一語的葉國強問著。
「對!公共住宅的變更設計不需要重新申請,只需要臨時補件就可,站在市府的立場,既然是市長的政策,他們沒有不核准的道理,當然這裡頭有幾個風險。」負責本案的建築師是位年紀超過七十歲的老頭,早已經退休的他被陳星佑找來替這個案子操刀,之所以找這麼年邁的建築師,陳星佑自然有他的如意算盤。
「第一個風險是萬一市長沒有連任,新市長絕對不會手下留情,肯定會把案子打成天大弊案,這種事情大家應該都見多了。」大多數與會者都點了點頭。
老建築師繼續說著:「第二個風險是,萬一建管局或都發局不同意變更設計,我們大樓蓋好之後會拿不到使用執照,到時候沒水沒電沒權狀,連交屋都成問題。」
yoyo笑著回答:「這些不用你擔心,到底要怎麼變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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