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人們所謂的回憶不一定是影像式的記憶。以食物而言,形狀、顏色會影響我願不願意去品嚐的意願,然而在記憶裡我常想不起形狀與顏色的樣子,卻深深記得它的味道。味道是食物的密碼,即使是一盤簡單的炒菜,我也能輕易辨別出「媽媽的味道」。

六十年前國民黨敗逃台灣,蔥油餅也隨著軍中的北方人傳入台灣。目前市面上的蔥油餅口味多元,有煎、有炸、有外省、也有台式,各有異曲、也有同工。

令我記憶最深刻的蔥油餅味道是在國中上學路上,板橋火車站(現在的府中捷運站)旁的銀行前,一位外省杯杯(伯伯)捍的北方蔥油餅,小小的三輪車,白色壓克力板上用紅漆手寫了「北方蔥油餅」 五個大小不一的字,下面則是淺藍色一張廿元、半張十元的字。

現在的台灣市面上的蔥油餅總愛強調「蔥的份量」,但我卻覺得餅皮才是王道。外省老伯的蔥油餅皮,總是有股濃郁的餅香,在車輛來來往往的車站前,竟掩不住它的香,差不多廿公尺就聞得到。

動口咬下去,有一點點的彈性,餅不會過酥、過硬;嚼在嘴裡,餅香和著蔥香,偶爾還帶有一點未甩掉的麵粉,即使趕時間嚼幾下就吞落肚子裡,那股香味卻還是持續在舌頭的味覺細胞裡,久久不去。只可惜上了高中要到車站搭車時,蔥油餅老伯已不再擺攤,不知去向。




 

蔥油餅
  
 

今年在朋友推薦下,到信義路六段的「北平餡餅粥」用餐,它的蔥油餅也是走強調蔥的份量的風格,但它的餅皮卻喚起了我舌中的記憶,跟廿多年前的天母「宋江」很像,都是屬於餅皮有味道的蔥油餅。如果老伯的餅皮是一百分,北平的餅皮也六十分及格了。


 

份量十足的炒餅 

不過,新一道列入我味道資料庫的料理是這家店的「炒餅」。什麼是炒餅?簡單的說,就是肉絲+蛋皮+高麗菜炒飯,然後把飯換成餅。即然如此而已,為什麼我還會把它列入好吃名單裡呢?一份量大、二是餅香炒起來的味道就是和炒飯不一樣,口感也特別。

份量有多大?我第一次興沖沖地中午跑去吃,二話不說,點了一盤炒餅、一個餡餅、一碗小米粥。由於客人很多,加上是現點現桿、現煎、再現炒,等了廿五分鐘,小米粥都喝一半了,炒餅才上桌。一看到我還沒吃就後悔了,鄰桌是三個大男人點一盤分食,而我是一個人叫一盤,聽著大嗓門的外省籍老闆娘在斥喝煎餅的人員,我只好默默含著眼淚一口一口開始吃著炒餅,用時間換取胃部空間,想辦法把它吃完。

嗑掉一半時,我真的覺得即使吃得完,牛肉餡餅我也無能為力了,因此,舉起手想說請他們不要上餡餅了,正當我抬起頭的那一剎那,「您的餡餅好囉~」,碰的一聲,一塊熱騰騰、香氣噴鼻的餡餅放在我的眼前。我只好無力的放下手,默默再含著眼淚,把桌上的食物全部嗑完。

付錢時,嗓門驚人的老闆娘還用親切的口氣問我,有吃飽嗎?我只能用血液都流入胃部毫無血色的臉架起一絲絲的微笑,無力的回答,很飽,謝謝。之後慢慢的走回辦公室,好吃與太飽就像天平的兩端,讓我左右搖擺,啜飲了兩口咖啡,攤倒在辦公室椅子上。


芝蔴甜餅
 

牛肉捲餅


貓耳朵


蒸餃



還未炒的炒餅


牛肉捲餅專用滷牛腱(吹涼中)
 





  






 地址:台北市信義路六段82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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