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銘陽與小曹還沒到餐廳之前，老羅一個人已經在包廂先喝起酒來。
餐廳雖然位於台三線省道山區的小山城，但近年來，由於台北新北的房價高漲，迫使許多買不起動不動就上千萬房價的人移居到這裡定居，人口一多，商業便跟著活絡，大都會中奇奇怪怪的名堂跟著出現，原本寧靜的山城與純樸的活魚餐廳自然也沾染到奢糜氣息，一間間外表不太起眼的餐廳，在後面的空地上，用貨櫃屋簡單隔出一個個隱密包廂，包廂內除了水電空調、餐桌椅沙發外，還有KTV設備與盥洗室，等到菜過五味酒過三巡，包廂一鎖用白毛巾蓋住門把就表示「封場」，沒經過客人允許，識趣的服務生是不會闖進來打擾。
當然，這些餐廳並沒有媒介陪酒這勾當，識途老馬的酒客會自行從外面約所謂的公關陪酒的女人進來，這就是所謂的「帶便當」，店家基於多賺點包廂費，自然對這些客人的勾當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老羅！我們還沒來，你一個人就自個兒喝起酒來了啊！我找了個朋友一起來喝。」小曹走進包廂。
「歡迎！喝酒的理由最多了，酬謝應酬要喝酒，好友相聚要喝酒，高興要喝酒，鬱悶要喝酒，紅白喜事要喝酒，花前月下要喝酒，喝酒有千百種理由，但其實是最不需要藉口。」 小羅看見跟在小曹後面的王銘陽，立刻斟上一杯酒遞給他：
「巧遇恩公更要喝酒，王主任，我先乾為敬。」老羅咕嚕一口灌下一杯啤酒。
「恩公？」王銘陽狐疑著。
「去年你一口氣向我訂了十幾部車，就是那十幾部車讓我那一季的業績可以低空掠過，我一直找不機會向你道謝，來！再一杯。」
仔細一回想，原來是王銘陽曾經替星友的體育中心以及體育學院，在去年訂的車，當然其中有幾部是用來掩人耳目專門載陳玫儒出遊，有幾部則是利用基金會的錢，藉由買車捐贈送給市長以及幾位市議員的競選總部來行賄的。
「要謝就謝小曹啦！是他極力推薦你們公司的車款，應該是小曹乾杯才對。」王銘陽把斟滿酒的杯子順勢交給小曹。
「小王啊！趁公關小姐還沒來之前，我先得拜託你一件正經的事情？」老羅放下酒杯滿臉正經。
「什麼事？」王銘陽想不出自己和只見過一兩次面的老羅有何瓜葛。
「你們公司上次買的那批車子，後來要我幫忙加裝的東西，方便的話開過來給我，讓我把那些東西拆一拆，當然，錢都會退給你們公司。」
王銘陽越聽越迷糊，上次買車基於小曹的面子，除了隔熱紙等配備外並沒有要求額外的東西啊。
「原來你不清楚啊！是這樣的，你們星友公司的人後來要我幫忙裝針孔以及遠端WIFI監視控制器，每台車起碼裝了五六組，你知道這東西並不合法，最近抓得很凶，公司還三申五令禁止業務員私下幫車主裝，我有幾個客人在路上被臨檢，警察就查到我這裡來，還好私下罰款了事，沒牽扯出我們公司....」老羅憂心忡忡地說著。
王銘陽這才恍然大悟，總算搞清楚，為什麼連已經熄火的車子，行車記錄器都還可以繼續錄影錄音，這才弄清楚為什麼連他帶著陳枚儒走進汽車旅館的房們以及之間的對話都被記錄地一清二楚，也難怪為什麼連陳枚儒競選時的一舉一動，都在老闆們的掌握之中。
「你告訴我當初找你加裝的是哪一位經辦，我回公司後立刻轉答你的話。」
老羅講了一個名字，是陳星佑個人的投資公司的特別助理，王銘陽心頭一震立刻恍然大悟，原來自己錯怪了葉國強，想必這一陣子所劉出去的監視器影片，也是出自於陳星佑的指示。
「好啦！別再講工作上的事情了，小曹，你就要去義大利了，我祝你一路順風。」不想再談監視器的王銘陽把話題岔開。
「還不一定啦！」小曹還在猶豫。
老羅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責備起小曹來：「我可是費了勁才幫你弄進研修名單，你怎麼可以說退就退。」
王銘陽笑著說：「八成是為了女人，你有所不知，小曹有個暗戀很久的女人....」
老羅搖搖頭否定著說：「女人？女人少碰為妙啦！談戀愛就好像看風水，愛得死去活來的戀人就像電影中的喪屍，結婚典禮好比出殯，結婚就像墳墓，移情別戀像撿骨遷葬，至於暗戀嗎，就好像買靈骨塔，看得到卻不知道什麼時候用得到。」
聽到老羅這般不倫不類卻不失詼諧的比喻，三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我鄭重地告訴你，小曹，你可是我看過的人當中，對於烤漆的調色、鍍膜的調配最有天份的人，千萬不要白白糟蹋你的天賦。」老羅說著。
「你會做某件事，不代表你就應該做那件事。」小曹還是有點想不開。
「小曹，老羅說得對，你還記得那個禪師說的話嗎？業求遠博四個字，需要我解釋給你聽嗎？」王銘陽也勸著。
「好啦！先喝酒啦！喝完再說，等一下我約的幾個公關就要來了，我告訴你們，這幾個女生可是一點都沒有風塵味，幾乎都是兼差的，其中還有當老師的，又清純又淫蕩，人間極品啊！」老羅講到女人便神采奕奕起來。
「你不是說她們都不能帶出場的嗎？」小曹問著。
留言列表
財經 (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