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和吳思慧以及那群學生很熟啦,不過!這世界就是這樣,不管今天的世界是美是醜,太陽總會升起,升起後總會日落,不關自己的事情,攬了太多在身上,也無法改變,是吧!記得如果有吳思慧的消息,趕快叫他聯絡我或學校。」 冷酷的王銘陽說完就掛上電話。
小曹站在南澳漁港的防波堤,太平洋上的季風慢慢吹抵,明明太陽快要露臉的天氣突然之間驟變,小曹對著天空大罵:
「我操你媽的世界!」
無心於旅程的小曹跳上第一班回程火車,單調的轟轟隆隆聲響讓他冷靜下來,把這半年來發生的事情仔細想的一遍,吳思慧很努力地尋求學生的信任,希望能帶著這群學生一起轉學,這些學生之所以會簽自願轉學書是因為想要幫助吳思慧,因為學生們從小曹的口中知道,如果他們願意簽字,他們心愛又敬重的老師就會有工作,就不會再度失業沒飯吃,他們是基於對老師的真愛,但畢竟對於有學習障礙或心理障礙的小孩而言,根本不敢也不想轉到遠在淡水的新學校,他們會害怕新環境,況且轉學到淡水,意味著必須離開讓他們感到安穩的家。
對於多數正常人而言,這並非是什麼兩難的問題,要嗎轉學住宿舍,不然就停止學業,但對這些學生而言,繼續上學、安穩的家裡、熟悉的環境可是缺一不可,心理上根本完全無法妥協。
吳思慧這個時候一定很自責,一定會把良心的責任攬在身上,她需要有人陪她渡過,小曹才不管什麼環島徒步,旅行的意義在於發現自己,但小曹現在知道自己的世界不能缺少吳思慧,只是任憑手機打到沒電,吳思慧始終音訊全無。
馬不停蹄地趕回工廠,背包一丟趕緊衝到位於對岸的校區,除了發出震耳欲聾的怪手等大型機具的聲音外,整個校園在他不在家的三天內,幾乎快夷為平地,王銘陽看到小曹,好奇地問:
「你不是跑去環島了嗎?」
小曹沒有回答而是心急地問著:「有連絡上吳思慧了嗎?」
王銘陽把小曹拉到比較遠離工地的地方才回答:
「剛剛就在一兩個小時前,她寫了一封辭職信給校長。」
「信上有說什麼嗎?」
「就是一般的辭職信,她還寫到同時也向新北工專提出辭職,你知道,她本來已經收到新北工專下學期的聘書了,至於原因與其他有什麼情況,我也不太明白,事實上這也不關我的事情,只是葉校長與校董以及幾位學校主管,全部都部在國內,才叫我出面來處理這些事情。」
「你有把事情轉達給校長嗎?」
「我一整天都在這裡連絡這個連絡那個,學生家長、醫院、校長校董警察檢察官.....累壞了,星友建設也就是姚莉莉那邊,還堅持今天一定要如期開工,還放話今天如果無法開工,要告上法院,還不都是星友集團,幹!連讓學生的家長作場簡單的招魂法事都不允許。」王銘陽抱怨著。
「對不起,早上我在電話中的講話有點傷人。」小曹說著。
「別這麼說,遇到這種事情,所有人都會有情緒,我身為校長特助,要處理得事情太多了,所有的人,包括校董校長還有星友營造那邊的人,壓力都往我身上丟。」
「什麼壓力?」
「不能被媒體知道的壓力,你知道,一旦鬧上媒體,拆除工程就得延宕,就沒辦法繼續接下去的一大堆狗皮倒灶計畫,哼!」王銘陽丟下菸蒂,狠狠地往菸蒂踩下去。
「檢察官那邊允許事故現場立刻被拆除破壞,就算只是自殺,也不能如此草率啊!」小曹有點氣憤。
「錢啊!姚莉莉那邊立刻用錢擺平家長擺平檢察官,立刻結案,立刻開工,又是姚莉莉那個賤貨。」 王銘陽其實心中憤恨的並非校方的草菅人命,而是兩個人的競爭,在這一回合又被yoyo扳回一城。
三十年後的星友廢墟大樓。
小葉聽到學生從學校頂樓跳樓自殺這段往事,哎呀驚叫了一聲,全身顫抖牙齒打顫地問著:
「七樓,應該不會是你家這一棟的七樓吧?」
Yoyo笑著:「你猜的沒錯,就是這棟七樓,跳樓的位置就剛好在妳坐的這張靠窗戶邊的沙發。」
小葉整個人跳了起來連滾帶爬地離開沙發,雙腿不聽使喚地抖著:「妳別開玩笑!」
「這批住宅的建築設計圖是我畫的,為了畫圖,學校所有建築物的設計圖,少說我也看了一兩百次,這批住宅的一磚一瓦以及發生過什麼事情,我閉著眼睛都可以背給妳聽。」yoyo對於住宅的設計頗為得意。
她是騙我的!她是騙我的!根據資料顯示,yoyo後來因為精神失常被送去強迫治療長達五、六年,不太可能記得清楚三十年前的細微往事,小葉自我安慰地想著。
「妳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跟那個爛人王銘陽一樣想罵我賤人?」
其實小葉只是被自殺的鬼魅嚇著,還沒有想到其他事情,聽yoyo這麼一說,思緒回到故事上頭,想了一會兒,很誠實地點了點頭。
「妳很誠實!不錯!所有人聽到我強行下令動工,嘴巴裡咒罵的字眼可不只有賤人如此文雅,我不想對妳這麼一個有家教有涵養的女生,轉述其他人嘴巴的不雅字眼。」 yoyo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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