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輪到小黃與雪兒守工寮。

 

    與其說是工寮,其實只是個用黑松汽水的帆布頂所搭建的簡陋帳篷,除了能夠擋雨之外毫無遮蔽,偷魚者多半也是附近幾個村落的人,他們最怕被人認出,

工寮的目的只是要讓竊賊遠遠看到魚池旁邊有人看管,來斷了其偷魚的念頭。

 

  「我整個下午都在睡覺,怎麼池邊多了幾根旗幟,那是什麼?難道魚池也得插稻草人來嚇唬飛鳥嗎?」小黃好奇地問著。鰻魚還是小鰻栽時的確最怕鳥來捕捉,一旦長到超過五公分以上,就已經不怕尋常的鳥。

 

  「那是兄弟象隊的加油旗,有李居明和王光輝兩個球星的照片。」台灣職棒再一個多月就要開打,安樂仔是不折不扣的象迷,從兄弟還是業餘球隊的時期,只要鰻魚出貨工作告一段落,鰻苗還沒進場養殖的空檔時期,安樂仔會瘋狂地跟隨著兄弟隊出賽南來北往地到處加油。

 

  「難怪小昕和安樂仔聊得這麼起勁。」其實小昕也是棒球迷,只不過她是味全龍的粉絲。  

 

   「你到底有沒有對小昕表白?」

  「妳幹嘛這麼熱心?」小黃閃開這個話題。

  「聽你的口氣就知道你還沒開口,對吧!」

   小黃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我無意破壞你們哥兒們的感情,這幾天他們兩人看起來好像一對情侶,整天黏在一起....」雪兒邊揮手驅趕蚊蠅一邊壓低音量說著。

  

    小黃揮了揮手打斷雪兒說話:「小昕只是幫忙去當翻譯,畢竟安樂仔今年好不容易搭上日本人這筆大生意,他可不想因為語言不通處處受到漁會的牽制。」

 

   「我只是好意告訴你這些,要不要聽就隨便你了。」雪兒見狀也懶得再說下去,畢竟也有可能只是她自己胡思亂想罷了。

 

  「咦!你什麼時候對我的事情如此在意了,莫非你暗戀我,哈哈!」

 

   雪兒翻了白眼瞪了小黃:「我只是認為小昕的個性很適合你,她應該就是能讓你浪子回頭的真命天女。」

 

  「你到底有沒有暗戀我?」小黃緊抓這話題捉弄雪兒。

 

  「去你的?」雪兒抓起地上的空啤酒瓶朝小黃身上丟過去。

 

   遠遠傳來丁淡哥的呼喊:「雪兒,要不要進屋內,我有買鹹酥雞配啤酒。」

 

  「妳今晚提早去休息吧,反正我睡了一整個下午,精神好得很,一個人可以搞定。」

 

   「對我這麼好啊!老娘如果到了三十歲還沒人要,就會考慮讓你追追看吧!」

 

  二十公頃的鰻魚池除了池子以及一座放飼料的破舊小倉庫以外,還有一間一層樓的簡陋磚屋,這磚屋和魚池是安樂仔的遠房親戚的,名義上安樂仔是老闆,但出資的其實另有他人,安樂仔只是插了一半的乾股,但大小事情全部交由安樂仔負責。

   

    屋子內有三間房間與小廚房,其中一間比較大的房間是安樂仔的臥房,另外兩間則是工人宿舍,分成男女各一間,小黃四個南生擠一間,小昕與雪兒則擠另外一間。雖然破舊,但也不會比汀州路的臨時學校宿舍來得差,反正除了雪兒以外,大家都只是帶著類似打工度假的目的來此,倒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至於安樂仔從西部雇來的幾個養鰻師傅,這段期間則由安樂仔安排在蘇澳鎮上的小旅館。

 

    夜很漫長,小黃點亮了燈翻著村上春樹的小說《挪威的森林》,小黃只對故事裡頭一男兩女的3P情節感到有趣,任一個血氣方剛的男生都會對3P有瑕想,上次還聽了安樂仔說他和兩個從嘉義來的鰻魚女工搞3P,但這種事情多半都是男生隨口的吹牛,聽聽就好。

 

     海邊的風吹著兄弟隊隊旗,要不是事先知道旗子印著球星的照片,還真的會被嚇一跳,整個晚上老是想著3P的遐想,想久了身體漸漸感到疲備,到了半夜,忍不住睡意的小黃慢慢踱步回磚屋,打算到廚房找包香菸提神。

 

   一進屋內就聽到安樂仔的房間傳來男女交歡的喘息聲,小黃暗笑了一番,不知道安樂仔又相中了那批雇來的臨時女工的哪一個,這並不是第一次發生,半年多以來,小黃至少七八次碰到這尷尬的事情,有時後安樂仔會帶釣上的女工來房間嘿咻,有時候安樂仔從蘇澳鎮上帶回賣春的大陸妹,甚至還有一次安樂仔問小黃要不要一起進來玩3P。

 

    不想發出太大聲響以至於破壞安樂仔的興致,找到香菸後小黃趕緊離開小屋,以免叫春的聲浪讓自己陷入無可救藥的高漲性慾,全天下最難熬的事情就是半夜聽到附近有人叫床,是男人都懂。

 

   旗幟上李居明的笑容看起來格外詭異。

 

   小黃後悔沒有帶大家說英語之類的雜誌,讀這種雜誌不見得可以學到什麼英語,但至少可以讓人清心寡慾。

 

   3P的小說、安樂仔房間的叫床聲、真命天女等亂七八糟的想法讓小黃疲憊到一覺睡到早上十點才醒來,第二天早上海邊就飄起金黃色的颱風雲,阿嘉與丁淡哥乘著阿嘉帶來的橡皮艇在池上划船嬉戲。

 

     連續出貨好幾天,今天日本漁船因為日本國定假日休息一天沒有開來蘇澳港,除了餵餵飼料看管水溫以外,大夥今天也跟著休息一天。

 

   但奇怪的是,雪兒只留下一張紙條就不告而別回台北去了。

  「雪兒什麼時候走的?」小黃納悶地問起。

  「我醒來就沒看到她,她留張紙條說家教學生突然生病需要開刀,沒人可以照料之類的話。」小昕也是一臉狐疑。 

 

  「大概是搭早上搭第一班公車回台北吧!你都沒看到嗎?」

 

   小黃還沒天亮已經就呼呼大睡,否則一定看得到,因為從小磚屋走到大馬路上一定會經過工寮。

 

  「隨便啦!反正我會把工錢拿回去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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