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高三12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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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獻給所有曾經擁有夢想和青春的朋友

  大家的昨天都已經消失,明天還是個未知,我承繼了什麼昨天?又期待著什麼明天?多年以後,當我面對現實生活中無以為繼的人際關係的打擊時,總會想起和死黨們一起鬼混的那些遙遠且彷彿聽不到下課鈴聲的下午第一節課,和高雄夏日暖洋洋的風..... 生命中的某些時刻,像是事情才剛剛發生一樣。

   每個人總有那麼一段鬼混的歲月,只是我的比較長一點。

以前我認識了一些人也經歷了一些事,從前的我總是以為,那些年輕歲月的死黨與伴侶會永遠形影不離,但是,生命總會發生我們無法預知的事情,幾十年過後,我再也沒有遇到過像他們一樣的朋友,我想以後也不會有的。

    1、你莊敬我自強

   人到了中年總是喜歡回憶,回憶人生中拉拔過自己的貴人,回憶著當年舉足輕重至今卻有如百年前炊煙般地在腦海中找不到印象的路人,我比較特別,我回顧從小到大,總覺得自己能夠平安長大且經歷過許多歷練,簡直是件不可思議的遭遇,因為我有一群從小陪我衰到大的死黨。

   我叫什麼名字不重要,小時候我的外號是「大仔」,長大後外號變成「總仔」。

   先從小學開始吧!這絕對不是閃亮文,我小學功課無師自通,不過,從前住在南部的所謂五年級生,會念書的傢伙誰不是無師自通呢?

    幾十年前在政府長期重北輕南的政策下,我從小學到高中,不管轉學到哪一間,沒有一個班級的人數少於七十人的,蓋校園與教室的錢不是被A走就是拿去發黃金給反共義士了。回到正題,小學班上七、八十人,老師哪有什麼力氣教學,單單揮著藤條維持秩序就夠他們累了,況且三不五十還得執行講台語罰五元的政策。

   當年小學老師最常講的話是:「你衝三小,共台語要罰!」

   所以那時候,一班七八十人中少說平均還會有十來個文盲,沒錯!是文盲,在那種環境下,懂得自學的學生自然功課就容易脫穎而出。

    別誤會,我不是要寫什麼速成學習法的玄學東西,我要說的是,反正我小學功課很強就對了,全班第一名對我而言不算什麼,全校第一名才是我的奮鬥目標。

   有一回,高雄縣教育局局長來到我們小小學校視察,順便要頒獎給每個年級第一名的學生,經過好幾個月考的加總下來,這個獎當然是非我莫屬啦,然而,校長找我叫我到校長室見我一面之後,當天聽說我的第一名殊榮就被校長大筆一揮給黑掉了,他的表面理由是:
「這個看起來像白癡的傢伙怎麼可能當我們全校第一名.....」

  其實這也不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形容我,我小學隔壁班的許多女生,下課時經常攜伴跑到我們班的教室門口探頭探腦的問哪一個人是我?

  接下來我聽到的話絕對讓你們噴飯更讓我垂淚:
  「為什麼白癡可以考第一名?」
  當然也有比較正面的驚嘆語:「他好偉大,殘而不廢,即使智障也努力地考第一名....」

    幹!我天生就是一副呆臉,但也不必遭遇如此羞辱啊,臉長的呆又沒有錯,但是隔壁班無知的女生嘟噥就算了,連校長也這樣認為,那就讓我幼小的心靈從此蒙上一層陰影。

   長大後在大文豪大仲馬的書上讀到:「當女人表面把一個男人當白癡的時候,那就表示她已經春心蕩漾啦!」

   當年我為何不早一點讀到這位法國老兄的書呢?

   不過,後來取代我成為全校第一名的同學是鳳山市民代表會的副主席的兒子,幹!又是國民黨的,你們終於我為何從小就反國民黨的原因了吧!想把獎項頒給別人也不用說我長得呆吧!

   國小再怎麼險惡其實也還算單純,牙一咬看看好小子漫畫與卡通小叮噹(多拉a夢以前的譯名)就忍過去了,直接跳到國中,其實國中生涯更是單純,除了考試、體罰、打小蜜蜂與到漫畫店偷偷租黃色書刊以外,就沒有什麼多大印象直到那支難忘的人生第一支大過,不!一口氣還兩支呢!

   有一晚,大約晚上八點,我的兩個同學來到我家,問我可不可以將腳踏車寄放在我家,明天下午就過來牽走。
   我問為什麼?他們騙我說打球扭到腳,所以他們沒有辦法從市中心騎回鳥松,我心想有道理,所以就打開門讓他們把腳踏車牽進來我家的院子。

   第二天下午他們來我家將腳踏車騎回去,幾天後當我逐漸淡忘忘了這一回事之後,突然間聽到學校的廣播:
  「三年和班***同學請立刻到訓導處!」

   我狐疑地走進了訓導處,一看不得了,擺出的大陣仗讓我畢生難忘,教官、訓導主任、校長、警察、連議員都來了,還有那兩位同學頭低低的站在訓導處的角落。

   原來,那天晚上那兩部腳踏車是他們在鳳山市區偷的,第一時間不敢騎回家只好把贓車暫寄在我家一個晚上,當第二天他們來我家騎走後不到兩天就被警察逮到,然而,事情急轉直下,他們兩人一口咬定是向我買的,因為他們有證人可以指證他們到我家去牽車。

   拜託!這種事情怎麼可以賴到我頭上,要不是當場有那麼多人,我早就一刀子捅死那兩個同學了,然而訓導主任把我叫到旁邊:
  「這件事情讓學校處理就好了....」

   於是,整件事情變成我在我家門口撿到兩部腳踏車,然後我借給不知情的兩位同學,所以....不拉不拉......
   結果我被記了兩支大過,名義是:「違反拾金不昧的校規」,至於那兩位同學,只記一支警告,如果你們聽到記警告的理由,說不定想要拔刀相助幫我砍掉那些同學老師與校長,我那兩位偷車的同學,被記了「交友不慎」的警告。

   交友不慎!

    至於為什麼訓導處會有議員出現,猜對了,其中一位同學的老爸是議員,另外一位同學的老爸是那位議員的大樁腳,別再問我那位議員是什麼黨?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直接跳到高中。

    我高中念了四間學校,拿過14支大過,30支小過、無數支警告。如果其他人隨便碰到一次和我一樣的遭遇,保證他的人生立刻被擊倒從此一蹶不振且怨天尤人,我相信應該不會有人的高中生涯比我還衰。

    高一就念了好幾間學校,先講第一間好了,我老爸不知道是被哪位奸人洗腦,竟然又把我送去那間記過兩支大過的高中部去念書,哪有人雄中不念跑去私立高中,只為了成就私立高中的升大學升學率的實驗砲灰?這輩子我唯一抱怨老爸就這麼一件事情,應該不算不孝順吧!我好不容易拼了三年,高中聯考以吊車尾最低錄取分數考上雄中,卻在即將要到雄中報到的前幾天硬是被逼到去讀私立高中的所謂「莊敬班」。

    別人考上高中後的暑假是天天看漫畫看電影,我卻立刻被丟到莊敬班的暑期輔導班去上課,我記得旁邊坐了一個女生,整個暑假就看她悶悶不樂的,基於關心同學的立場就問她:「同學!你好像很不快樂,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經不起我這張帥氣的臉孔的關懷,她終於開口告訴我:
「我高中聯考沒有拿到高雄區的榜首,只差榜首一分....」

  挖哩咧!這是什麼世界,我很難想像未來三年都得和這種同學同班。

    後來幾年後在台大的小福(小福利社的簡稱)的茶葉蛋攤子前碰到這位同學,她吃驚地看著我:
    「你怎麼會在這裡?」

  「靠!上課啊!難道沒事跑到台大來把妹嗎?」 她的不可置信的表情讓我不太舒服。

   既然是老同學自然有種他鄉遇故知的重逢,一邊吃著小福茶葉蛋一邊多聊了幾句,我發現她的臉孔依舊是帶著苦澀,那種苦澀和當時剛進高中時的神情一模一樣。經不起我這張帥氣臉孔的關懷加上他鄉遇故知的喜悅的追問下,她終於還是開口告訴我:

「她沒考上台大醫學系,只能上台大資訊工程系,所以....」
  「您老師咧....」

   然後她還補了一句:「你好像沒有高中時候帥!」

   我忍不住對她飆了一句國罵並對她露出一種事後煙的既輕挑又輕蔑的眼神,但我相信從來不看A片的她應該看不懂這類女優蒙太奇效果啦!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以前的作文一定得這樣寫),再把場景拉回那個私立高中的高一生涯好了。

    既然那種班級充滿了一大堆把讀書與考試分數視為人生己任的人,自然我在那個班級的成績就不會太好,講不會太好實在太抬舉自己了,其實是最後一名,嗯?其實連最後一名都太抬舉自己,因為我這個最後一名的考試成績連倒數第二名的傢伙的分數一半都不到,更讓同班同學感到羞恥的是,我的總分還不到第一名(對!就是那個以榜首為己任的女生)總分的五分之一,那位女同學從此對我完全鄙視,還要求老師把我的座位調離她的旁邊。

   成績差又不會傳染!

   我猜想當初她說不定還想和我談個中學生那種的傳紙條、一起唸書的純純小曖昧戀愛,可是當我的成績揭曉後,她立刻決定只看成績不看外表,當然,我們自然連曖昧都沒有,因為我選女朋友只看外表不看成績,兩人的想法殊途同歸。

   回到考試上,我第一次被老師狠狠地連續打二、三十個巴掌就是在那年高一,某次月考,化學題目是五十題單選題,而沒念書的我很自然地沒有考好,成績單發下來,我愣住了!化學老師也愣住了!大家都愣住了!

2分!

   也就是50題單選題我只對了1題,其他49題連猜都猜不對。但這位化學老師看待這件事情卻不是用不用功、考得好不好那麼簡單,只要是學生難免都會有不用功的時候,但偏偏我考運未免太差了,50題單選題,答案五選一還不倒扣的情況下,竟然只猜對一題,我承認這種機率實在是相當低,但是既然是機率,就還是有發生的可能,但是那位老師可不這樣想,他認為我是故意把答案寫錯,故意和他唱反調,也不給我答辯的機會,就劈哩啪啦地連續打我二、三十個巴掌,我的臉從此破相,英俊瀟傻的臉孔從此不再。

   我的臉蛋若沒經過他的毒手荼毒的話,應該是會接近金城武、裴勇俊和貝克漢的綜合臉龐。

   化學很重要!帥也化學不帥也化學!

    不過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說我長得很像白痴了(我講這句話絕對沒有暗諷金城武、裴勇俊和貝克漢的意思)!

   在那個所謂的「升大學百分之百」的升學莊敬班的一學期的歲月,我體會到尋常高中小孩無法經驗的幾件事情:
一、考試成績不好竟然會被所有同學嫌棄
二、從此領悟到投資學的真諦:「去蕪存菁」
三、轉進的真實意義

   別小看當年百分之百的考大學錄取率,以民國七十年那年代而言,大學的錄取率才區區的十幾趴%,那年頭能夠考上大學可說是光宗耀祖,若不小心摸上台大,鄉下一點的人家都可以在家裡等地主田僑大戶女兒上門來提親,很像那種很爛的芭樂八點檔連續劇,但是事實就是這樣,芭樂永遠都是芭樂!

   那所學校的那個升學保證班的運作方式,是每學期把班上成績最後一兩名學生淘汰出去,然後再透過轉學考招生一些從雄中雄女插班進來的新血,學校如果「感覺」某個學生是那個莊敬保證班的「害群之馬」,便會毫不留情的將人踢走,其教育作法很像投信基金經理人的投資操作哲學,一個基金的持有各股中,定期將表現不佳的各股剔除,然後買進新的投資部位。

   好的基金經理人汰換持股還會評估一下長線價值,而那個升學保證班卻只看短線的一次又一次的小考。

   後來我之所會發憤圖強考上台大,有一小部分的原因是要讓那些老師們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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