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了一晚的天書,整個腦袋充滿了「漲跌」、「缺口」、「平均線」、「資金成本」、「多頭」、「空頭」、「上下影線」、「大戶散戶」、「斷頭」、「價量」、「股份有限」、「停損」…..等一大堆怎麼想破頭都弄不清楚了名詞,我猜想倚天屠龍記的張無忌巧遇「乾坤大挪移」的時候大概也跟我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張無忌有小昭在旁引導,而我沒有,不過,如果半夜時刻有個美若天仙的小昭陪我解讀技術分析的「噴出」的話,噴出的大概不是股價。

 

好不容易埃到天亮,不!其實是一覺睡到天亮,這些接近無字天書的東東,催眠指數遠遠超過微積分,直逼拓樸(讀者不懂也沒關係、這玩意也沒多少正常人會懂!),三十年後的今天,我依然認為這些東西深具助眠效果。

 

不到早上八點我變出現在經濟學實習課的教室,我朝著幾位早來的好學生一一打招呼,只見他們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你哪位?」(這裡絕對沒有酸幾十年後某位馬姓總統的用意,我只是原音重現而已!)

 

實習課說穿了很無聊,助教發了一些題目給大家寫,搞得很像升學補習班似,只是這個補習班的班別叫做「經世濟民」,但我至今仍然搞不懂如何用sin cos和四大象限從事經世濟民的活動,難怪後來有個經濟學博士管爺管大師,把台灣的經濟搞得一團混亂。

 

助教看到我一瞬間露出一抹害怕的眼神,為了展現我的學習誠意,還主動請教他昨天半夜不懂的一些問題,當他聽著缺口、斷頭、噴出的問題時,我感受他對我的恐懼越來越深,直盯著我的嘴角,只聽見她彷彿終於下定決心似的開口:

「黃同學!請你把嘴角擦乾淨。」

 

原來我的嘴角還殘留著一大早跑去新店買來吃的檳榔渣,大家要知道,台北十二月初的天氣相當寒冷,特別是我這種從小住溫暖的南部人而言,清晨騎機車時最好的禦寒方式就是嚼上一兩顆檳榔,所以吃檳榔絕非耍流氓,目的不過只是卑微的想要保暖,但這位助教和我之間顯然有著相當深的文化隔閡,再聽到我某口說「斷頭」、「噴出」之類的莫名奇妙有如莫三比克語言的詞彙,她應該誤認為我是來找他興師問罪。

 

「黃同學!你期中考成績不是我打的,是教授打的,不關我的事…..」她的語氣好像面對上門尋仇的黑道小弟時所回答的電影台詞:「你們老大不是我殺的!」。

「報告助教,請別誤會,我只是想要來問有關經濟的問題。」

 

瞭解我沒有惡意總算定下神的助教立刻又恢復「助教的威嚴」後問道:「什麼問題?」

「如何炒股票賺錢?」

 

我承認這個問題很白目、很幼稚也很艱深,如果是到了今天,教授聽到這個問題絕對會連想到「這傢伙來踢館!」而戒慎恐懼,不過若搭時光機回到30年前去問商學院教授,他們的回答一定和這位助教一樣:「你好好唸書就好,幹麼去從事賭博的投機呢!」

 

接下來一定會告訴你一堆大道理,如學生不要整天想著如何賺錢,經濟學的目的是經世濟民…….這四個字我聽了幾十年早就聽膩了,然後會露出對你很不屑的表情,比較好的教授還會自責起「台大怎麼教出這種想要炒股票的學生?」,大歎世道不古、社會風氣敗壞污染純潔校園…..

 

既然助教BJ4,我只好騎著騎車衝到位於徐州路的法學院,因為恰好早上十點有門也是台大當年唯一、或許也是台灣唯一的「投資學」課程,講起當時開投資學課程的老師,當時並不出名,但卻引領後來一二十年金融市場風騷、評價極為兩端、人稱「華德迪士尼」的林華德。他後來領銜進駐被掏空幾百億危危可岌面臨倒閉的國際票券,成功地拯救了國票也讓整個金融市場化險為夷,但他的老婆-博達電子董事長葉素菲卻統出掏空幾百億的金融風暴,許多人至今仍然認為林華德就是博達事件背後的影武者,林華德這個人的一生,成也掏空!敗也掏空!

 

走進教室,發現除了我以外,只有小貓兩三隻,幾位我曾經在迎新晚會看過的學長,個各精神委靡、滿臉鬍渣,其中一個認識我的直屬學和我打招呼:

「學弟!你是不是走錯教室了?」

「報告學長!我是來旁聽的,請多多指教!」我站起來向學長握了握手。

 

其實就是我這個習慣和人握手的習慣,讓我在學校有著不好的風評,有人說我太過於社會化、太過於市儈。

 

 

也許吧!如果換到今天,對投資領域有高度興趣,行為舉止接近大人世界的大學生,肯定會受到老師的喜愛,但人嗎!太早進化根本就是自找麻煩,這種問題困擾了我幾十年,以後若故事的篇幅有需要再來討論太早進化的種種麻煩。

 

大學課程中的投資學的確是教導如何投資、教導投資行為模式以及投資市場的現狀,但畢竟是校園,許多理論基礎奠基於經濟學、會計學,聽了兩個小時,我只能用「高等第十層乾坤大挪移」來形容。

 

第二節課我又進入夢鄉,時至今日,如果我有失眠困惱,投資理論的書籍是我最後一道救贖,只要翻開幾分鐘後便會呼呼大睡。

 

再過一天就要陪小敏去開戶炒股,理論學起來顯然已經緩不濟急,於是我想到人性空間下午那幾個常客,或許去找實際參與的前輩拜師學藝才是一條終南捷徑。

 

果然,下午一點,人性空間窗邊的位置陸陸續續來了三個人,這三個人是兩男一女,他們幾乎天天到人性空間去報到,請容許我用點篇幅一一描述這三個人。

 

第一個人年紀約30歲左右叫做「英國博士」,對了我至今也不知道這三個人真實姓名,而他們三人之間也彼此不知道彼此的真名和真正底細,炒股票的人千萬種,但在當年,他們有個共同的特徵:「神秘低調」

 

     為什麼他自稱「英國博士」?據他說他留學英國,不知道要念什麼,於是選了一個最容易考進去、當時最冷門最沒有人念的「計量財務金融」,花了幾年拿到博士回來,別說台灣的學校沒有開這種課,恐怕當年連聽都沒聽過,當不了教授的他也進不了銀行,因為當時銀行的主要行業就是「收紅包放款」,如果學的是紅包金額的計量,說不定還跟銀行沾上邊,但因為學的東西太過冷門,怎麼找都找不到工作,只好當個個體炒股戶,以炒股維生。

  

「英國博士」他最常見的姿勢就是以單手手肘拄著臉頰,歪著頭眺望遠方,其是看著號子的行情電視牆,另外一隻手不是扠著腰,就是拿著筆在紙上記錄股票價格的跳動,但只要他看到的自己的股票大漲,他那隻手就會離開臉頰,雙臂伸向天空來來比畫,很像日本人高喊萬歲萬歲的動作。

 

第二個人是個約莫40歲的中年客家人,他被其他兩個人稱為「內線王」。

 

 

P.S

 這系列連載的故事很顯然並沒有吸引多少人看,但我不太在乎有沒有人看, 我也沒有去注意修辭故事結構的問題,畢竟好不好看也不是我關心的,這系列我預計寫個55-60集,六月下旬會因為我要去大阪而暫停一週, 八月下旬我要去美國所以會停20天, 而七月份也會因為要撰寫大阪美食文章而降低發表頻率,除此之外,我每週至少會發表五篇,大約寫到九月下旬吧

沒有人看更要認真寫,因為我無須為了迎合讀者去寫, 如果內容有腥羶色或扭曲的價值觀,那都只是反應民國七0年代的社會現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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