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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歲的男生出遊時的交心話題不外乎「夢想」或「打炮」,17歲女生旅途上交心的話題多半都是愛情,但不論男女,大家都只是憧憬,很少人敢越雷池一步。

        阿溪縱走的前半段是最精彩的一段,清晨沿著鐵路出發,伴隨著我們都只有深秋濃得話不開的霧靄、百年神木的古老氛圍、踩著鐵道枕木的青春腳步,民國七十年的阿里山沒有土石流、過度開發、陸客的喧嘩。

       睡眼惺忪但心情卻好的不得了的杜蘭哼著當年最紅的西洋情歌「careless whisper」
    「張幹!你會唱這首歌嗎?」

     「廢話!這首騎你的偉士牌這麼有名....」
     「whisper....不是偉士巴啦」只要偶像被拿來取笑,杜蘭就會氣急敗壞想要辯解。

      悶了一整晚的小仙草突然問起:「張幹,妳喜歡什麼樣的女生?」

       絕對不是笨蛋的張幹故意聽不出其中玄機地捉狹:「我喜歡那種金髮、32F,然後嗯啊喲唉....總之要超級會叫床的那種....」張幹臉上裝起A片的笨蛋神情。

      卡啊林在旁對著張幹大笑:「好家在不是在學校,要不然又要被人密告陷害了!」

        我偷偷瞥了yoyo一眼,清晨微弱的星光似乎將她脹紅的臉頰掩飾得很好,yoyo很怕大家會繼續聊這個告密的話題,於是她故意將話岔開:「我喜歡那種高高帥帥,在校園的椰子樹下抱把吉他、腋下還夾著原文書的男生....」

       杜蘭狐疑地看著yoyo:「妳真的有病。」

       「黃仔!啊你咧,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
       「我喜歡那種留著長髮,倚在校園的欄杆邊,風一吹就長髮飄逸的女生。」

        杜蘭搖了搖頭:「你們兩個都有病!」

        yoyo不理會杜蘭的嘲諷,繼續地問著:「你們覺得我到底是什麼樣的女生?」

      張幹毫不猶豫地說:「是那種恰北北的女生啊!」
      卡啊林接著說:「是那種看了以後會想要... 嗯啊喲唉...oh~yeh...」裝起變態一定都不輸給張幹。

       小仙草嚴肅地說:「你是個既正經又嚴肅的女生,只是很奇怪,妳怎麼會和我們混在一起呢?」

       yoyo苦笑,說不出來,其實大家都知道她的家人似乎早就放棄了她,在我們學校裡頭有許多這種從國中就被父母送來寄宿,美其名是從小訓練獨立,但實際上卻是被丟棄在學校裡頭,完全沒有時間陪小孩的父母,除了金錢之外,彼此多半已經毫無瓜葛與牽絆。

      yoyo走到我旁邊問起:「你呢?」

       yoyo是個可以讓人一秒鐘就愛上卻得花一輩子的時間才能遺忘的女生。

       我笑笑地不回答,因為說不出口。 只是如果那時後說出來....人生會因此改變嗎

       兩人沉默不語地尷尬了好一陣子,直到走在前面的杜蘭發出慘烈的尖叫聲,才把思緒從濃得化不開的迷霧中抽離出來。

       原來是杜蘭走到了鐵路橋樑的中央;阿里山眠月線小火車沿途經過許多山谷,鐵路和一般馬路一樣都得過橋,但是,鐵路並非是開給人走的,所以鐵道橋樑總不會在旁邊蓋個欄杆,而鐵道的枕木是一節一節的,枕木與枕木之間其實是中空的,雖然那中空的洞並不會讓不小心走空的人掉下去,但只要鐵橋所橫跨的山谷或溪谷夠深的話,走在鐵橋上踏著枕木還真的挺嚇人的,有懼高症的人恐怕會嚇到腿軟。

       杜蘭走著走著不知不覺踏著枕木走到鐵橋中央,頭一低才發覺自己處在高度起碼三十公尺至少七八層樓高的山谷之間,我們幾個男生聽到驚叫,發現杜蘭兩腳發抖臉色蒼白地杵在鐵橋半途中,於是我和張幹只好一人走一邊,也就是踏在枕木的兩端,鐵軌的外側,一人伸出一手攙扶杜蘭走過鐵橋。

       或許杜蘭是已經走到一半,俗語說頭洗到一半只好硬著頭皮過橋,小仙草和yoyo見狀可是打死也不願意過橋,還揚言要走回頭路。

       總不能眼睜睜地讓旅程就此畫下句點,於是我們只好背著她們過橋,由咖啊林負責背大家的行李,張幹負責背小仙草,我負責背yoyo,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踏過中空的枕木,雖然我說得很輕鬆,可是大家要知道,有些枕木是年久失修,踏上去才發現已經破損,所以經常會有踏空的危險,然後更恐怖的還不是這些,最恐怕的是這些跨越幾十公尺高的山谷的懸空鐵橋,竟然不是直線還會轉彎,走在上面好像走彎曲的鋼索,再加上背起一個雙腳發軟的女生,說實在,那絕對不是什麼培養感情的好機會。

      我為了不想讓yoyo太緊張亂動而影響到我的步伐與節奏,所以只能不停地和她講話。
     「妳剛剛真的想要打道回府嗎?」
      「不可能,人可以回頭看,但絕不能走回頭路,不是嗎?」yoyo很堅決地回我的話。

      有時候,人往往會習慣成自然,揹了幾座橋後,yoyo和我似乎忘了她趴在我的背上,我忘了已經揹她多久,直到太陽從清晨的雲層中射出第一道光芒,我們站在某條鐵道橋上停下腳步望著那晨曦,阿里山的日出有如金黃色的蛋黃在天空這個大煎鍋慢慢暈開,我們不禁看傻了眼。

       「黃仔快跑!」張幹在橋的另一端大叫。

      火車的鳴笛聲喚醒了陶醉的兩人,雖然火車鳴笛的聲音是從遠遠的山下傳來,但是碰到這種情況還是得拔腿快跑,尤其是在橋上或隧道裡頭。

       正當我拔腿在懸空的枕木快跑時,yoyo不小心往幾十公尺深的山谷看下去,不看還好,日出後的視線更清楚,當我感覺到她身上一陣痙攣,然後一股暖暖的水流從我的後背與腰間緩緩地流了下去,yoyo被突來的火車和深峻的山谷嚇出尿來。

       過了橋之後,她害臊的立刻跳下我的背,頭低低地不敢看我一眼,我只能裝作沒發生過的對她講:「趕快離鐵軌遠一點火車快來了!」

       沒多久火車從我們的身旁呼嘯而過,列車很長行駛得很慢,我和yoyo被火車隔開一人站在一邊,火車化開了彼此的尷尬,但似乎也隔開了彼此好不容易打開的心防。

       半年多後,畢業典禮的前夕,大家互相在畢業紀念冊簽著珍重道別的話語時,我對yoyo寫下:「永難忘懷阿里山的濕背秀」

       很幼稚的話,但卻很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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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幹事耕讀筆記- 日本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し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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