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國強繼續說下去:「我跟你講段中國歷史,滿清的始祖努爾哈赤,應該聽過吧!他是個能征善戰的大梟雄,當時明朝朝政凋敝、國力虛弱,遭受各種內憂外患,可是他窮其一生,不管發動幾次戰爭,怎麼打都打不贏明朝當年在遼東關外的守軍,最後還死在戰場,為什麼?因為當時明朝鎮守邊疆的邊帥,自己掏腰包打造了一支叫作關寧鐵騎的軍隊,除了花大錢買武器裝備這支軍隊外,還特意從當年被女真族殺死的漢人的孤兒中去挑選戰士,除了軍餉是一般軍隊的十幾倍外,如果不幸戰死,還會撥出一大筆撫卹金來撫養殉國戰士的家屬,換句話說,關寧鐵騎是一支敢打、不怕死、有仇恨心且裝備齊全的軍隊,有了這支軍隊,足足把女真族抵擋在山海關外足足三十年,直到努爾哈赤的孫子整整耗了三代才打入關內建立清朝。」
醫學背景的陳星佑似懂非懂,猜不出葉國強講這個典故的用意,回到家後躺在床上,心血來潮上網查了有關關寧鐵騎的歷史故事,赫然發現這支軍隊的最後一任指揮官叫作吳三桂,看到吳三桂這三個字,陳星佑已經完全沒有睡意。
私吞公款的王銘陽開著車在龜山林口附近的山區閒晃,任憑手機傳來陳玫儒所撥的上百通電話簡訊與line,連看都不必看,絕非大過年的想找他作愛,而是這個時候的陳玫儒,已經發現存款被領到一毛不剩,他不想面對這件事情,反正陳玫儒再怎麼著急,也只能啞巴吃黃蓮認栽了,倒是他壓根兒不願意把已經吞進自己口袋的幾百萬塊錢吐出來,車子停在自己常去的西濱公路的海邊,大年初一清晨,經常在此擺攤的行動咖啡車當然沒有出現,王銘陽想起和yoyo來這裡喝清晨第一杯咖啡的往事,看著陰暗的天空和險峻的大浪,等著眺望第一班桃園機場的起降飛機。
想到飛機,王銘陽動了乾脆搭飛機先出國躲一陣子的念頭,這大半年來,自己賺的錢不是放在比特幣帳戶,不然就是大把大把地藏在汽車後行李箱的備胎槽中,只要回家拿著護照、台胞證,買張第一班飛往上海的班機,到了中國後,反正有的是錢,找個三線小都市躲藏,等風頭過了再說吧!
打定主意的王銘陽,嘴角露出冷笑,匆匆地發動引擎,雙手握著方向盤,這時忽然想到,上個禮拜葉國強已經收走他的護照與台胞證,說是要辦中國境內的支付寶帳戶方便轉帳,王銘陽一忙便忘記這件事情。
王銘陽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身為大忙人的大學校長,怎麼可能會親自去辦這類開戶轉帳的事情,車外溫度只有八度,王銘陽卻嚇出一身汗,現在才明白葉國強早就已經對自己有所防範,編個理由把護照台胞證都騙走。
裡外不是人的王銘陽總算體會到什麼是「過路財神」的滋味,不甘心就這樣把錢吐回去的他,不願意乖乖屈就,心想自己的住所既然也是葉國強提供的,恐怕也不能再回去了,這幾天先找個地方躲一躲吧,王銘陽想到小曹。
「年初一,一大早就急著打電話拜年啊!」電話那頭的小曹,好像還沒睡醒。
「小曹啊!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個忙。」
「大過年要我幫忙?總不會是想要借錢吧!我可沒錢。」小曹先打了預防針。
「不要誤會啦....」 王銘陽是借小曹的修車場窩個幾天,然後等年假後去補辦護照,等到新護照一拿到手就遠走高飛。
「看樣子你是想在我這裡躲個幾天吧?你該不會是捅下什麼麻煩吧?」小曹有點警覺。
「我保證絕對不是什麼跑路逃亡,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開玩笑的啦!隨便猜也知道你是要躲女人,其實我剛好也有事情要告訴你,等一下到工廠見面再說。」小曹笑著掛上電話。
一見到小曹,王銘陽便掏出幾千塊錢:「我只在這裡睡四天,這些是補貼點水電瓦斯。」
小曹當然不收,笑著說:「這些錢你可以去住旅館了!」王銘陽心裡暗自叫苦,住旅館需要身分證,這時候身分證放在家裡,根本不方便回去拿啊。
「小王啊!有件很奇怪又很難為情的事情,我不得不告訴你。」小曹結結巴巴地說著。
「該不會是你想要借錢吧?沒問題!」
小曹搖搖頭帶著王銘陽鑽進一部車,王銘陽好奇地說:「這不是我們學校的車子嗎?」
小曹打開行車記錄器,一臉尷尬地說著:「不瞞您說,我有個小嗜好,就是偶爾會打開客戶車子的行車記錄器,其實這種難為情的嗜好,是不該向別人提起的,但是這好像與你有關,然後又有點怪異,不管怎麼樣,不管我看到什麼,我都會保密。」
記錄器的影片播放不到一分鐘,王銘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裡面全都是王銘陽與陳枚儒在車內的對話,以及一起開到汽車旅館的畫面,影像與對話都相當清晰。
「這東西最好把它刪除!」王銘陽氣憤地說。
「先別急著生氣,還有更奇怪的事情呢!」小曹拿出筆記型電腦,把行車記錄器插上電腦插槽,然後打開幾個程式。
「你看,我只透過程式分析了影片,便可以讀取影片的分析資料,這一大段影片,一共被讀取了八次,我承認前天我自己讀取兩次,剛剛我放給你看又一次,還有這次透過這部筆電讀取,我們知道的只有四次,但另外卻被讀取四次,可見除了你我之外,還有別人看過也讀取過。」
「這個程式還可以分析,這支影片被下載存檔的次數,你看,這個數字是三次,除了我們現在的這一次外,之前已經被下載過兩次。」
小曹走出車外,指著另外一部也是星友科大的汽車說:「那部車也是同樣的情形,換句話說,有人已經把你載著妹上賓館、搞車震以及所有對話與影片,全部存檔下來。你仔細回想,會不是這部車曾經拿到其他車廠去修過?還是你自己曾經不小心按到什麼按鈕?」
王銘陽已經冷靜下來了說著:「不是的!但我知道是誰幹的。」
「這兩部車,有一部是星友科大的總務處人員開過來修理,我記得很清楚,因為那個人還要求打統編開立發票,第二部車則是你們校長親自開過來,就在昨天下午。」小曹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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