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潭秘境-魚池茶改場
少了外國觀光客,平日非寒暑假的日月潭,成為疫情後,我最常拜訪的景點,前兩趟(2020與2021年)來此是為了複製日光中禪寺湖的旅情,到不了中禪寺湖,只好來日月潭解解旅癮,前兩趟來此,相較中禪寺湖,我必須承認,日月潭各方面的質感實在是「差點被完封」。
唯一勝過日光的是,肯定是「紅茶」!
其實今天魚池鄉能躍居台灣紅茶之都,有一半的功勞還是起源於日本人,1925年日本三井物產從印度引進了阿薩姆大葉種紅茶茶樹來此種植,1936年日治政府來此設立「臺灣總督府中央研究所魚池紅茶試驗支所」(後來改成農委會的魚池茶改所),引進紅茶的研究,從此開創了台灣的紅茶史。
日本殖民台灣與其他歐美帝國主義得殖民行徑相當不同,他們並非只是帶來掠奪,也帶了能與世界接軌的各種農工基礎,台灣日月潭的紅茶能與世界各大產區媲美,日本紅茶技師新井耕吉郎(1904~1946)功不可沒,除了引進阿薩姆紅茶外,他人生的大半時間都花在台灣野生茶種與日月潭紅茶的培育與栽植,並在魚池茶改所留下大量的研究與茶樹基因庫,二戰結束,新井耕吉郎仍然選擇留在台灣,將研究的技術與製法,毫無保留地移交給國民政府與當地茶農。
1950~1970年代,台灣能依靠紅茶外銷賺取大量外匯,新井耕吉郎的奠基,功不可沒,「台灣紅茶之父」美譽無庸置疑。
可惜的是,戰後一年,新井耕吉郎在台灣罹患瘧疾身亡,他的女兒帶著骨灰回日本途中發生船難,女兒玲子幸運獲救,但新井的骨灰卻埋葬於大海。
一生奉獻給台灣紅茶的日本茶師,其故鄉並不曉得他在台灣的事蹟與貢獻,直到2016年6月19日,他的去世70周年的當天,七十位來自魚池的當地茶農遠負他的故鄉群馬縣沼田市利根町園原,這段跨國的機緣與感恩才傳回日本。
後來,日本的沼田市觀光協會還在當地豎立他的紀念碑與銅像:
https://www.numata-kankou.jp/tc/history/arai_koukichi/index.html
期待疫情解封後能赴群馬沼田的新井茶師銅像前訴說我們的感念,要不是我已經封筆不再寫小說,這段史實肯定會出現在我的作品中。
我個人很喜歡的日本埼玉県的狹山茶,有一家很知名的『新井園本店』,其實是和新井耕吉郎沒什麼關係。
另一半日月潭紅茶的功勞在於茶改所。
九二一大地震造成南投莫大的災害,不論是傷亡、建物、工商還是農業,而就在地震後,茶改所成功地將培育的「台茶18號」推出,被命名為「紅玉」的台茶18號,是由母本緬甸大葉種B-729與父本臺灣野生山茶B-607雜交培育而成,紅玉的推出挽救了從1970年代以後台灣已經奄奄一息的紅茶市場,也挽救了遭到地震受損的南投農葉。
首次品嘗紅玉者,肯定會被其綿密的薄荷+肉桂的朦朧果香深深吸引,喉韻甘與苦的完美搭配,加上隨著沖泡次數而產生的味覺口感變化,紅茶慣有的澀蛻變為迷人的喉感,大嘆「這就是終極版的絕美紅茶」。
魚池茶改所陸續推出了台茶21號(命名為紅韻)、台茶23號(命名為祈韻)等兩種育成後的紅茶種樹。
遠眺日月潭的第一美景魚池茶改場並不對外開放參訪,我是跟著魚池茶農混進去參觀,茶農朋友刻意洩漏我是茶金編劇與作者的身分,心頭一驚,原本打算驅車逃離,但茶改所的梁煌義先生基於來者是客,還招待我正在試驗中的「台茶24號」的毛茶,這款還是試驗中的茶種,最快要等到2023年才能交由茶農種植,我有幸能在一兩年前就喝到這款台灣茶界的未來之星,大概是我身為茶金編劇與作者至今「唯一的禮遇」。
與茶農茶商甚至與茶改所人員交談,赫然才瞭解到自己寫了這本小說與編了這齣戲,對他們而言是無比的歡欣,相較於媒體圈的冷處理與網路圈的罵名,在真實茶業實務界當中,多少還是受到些許肯定。
一趟南投茶區之旅,多少挽回了自己些許的尊嚴,紅玉也好,茶金也好,本質都在那股迷人的茶湯世界,那股讓人歡愉與自我救贖的氣味喉感。
「台灣奧之茶道」旅程,未來仍讓自己相當期待,春天過後,鹿谷、坪林、三峽、梅山、竹山,等著我去挖掘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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