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温泉長寿館 - 生產線式SOP的填鴨服務

 

先提醒,別讓我所呈現的美美照片給騙了,攝影本來就是高明的騙術,唯一無法展現的是服務的精緻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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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重度日本旅遊迷,但並非所有的是日本事物都照單全收,日本溫泉旅館的細緻服務雖說是舉世聞名,但也並非每一座溫泉旅館都能精準掌握服務的細節,我是個「庸俗型」旅遊者,或者說是「大眾品味」旅遊者,過於怪奇的旅店並不特別吸引我,我注重服務細節、硬體的基本要求、安靜舒適的房間與環境與精緻美味的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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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遍了上百座溫泉旅館後,經驗的累積讓我不再產生「無中生有的感動」與「劉姥姥進大觀園的平庸驚喜」,但我也不想追求所價昂貴的百大名湯,低調平價細緻的低知名度旅店反而會令我留連忘返,但隨著經驗累積,也越來越能看出許多旅館的「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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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能體會越是年長越是挑剔頑固的人生鐵律,或許我已經蛻變成頑固老頭,漸漸無法忍受那些顯而易見的缺點,畢竟我是花錢來投宿,當然價格與服務之間,我還是會有拿捏分寸,高價位的旅館自然得要求多一些,平價的旅館自然能忍受「不太重要的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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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群馬縣利根郡的「法師温泉長寿館」是我已經朝思暮想多年的溫泉旅館,位置已經接近新潟縣,交通並不方便,對於風呂的愛好者而言,交通不便利稱不上是缺點,交通不便的一軒宿反倒能夠享受真正屬於山林祕境的靜謐。在此不介紹交通方式,理由是「不太推薦這座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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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長壽館的名氣相當高,一在館體本身,建築群包含了本館、別館、薰山莊及法隆殿,其中創立於明治8(西元1875)的本館被指定為國家登錄有形文化財產。二在這裡的泉源是日本最早挖掘開發。

 

古老是優點,但相對也是缺點,除了房間太小之外,如果真心要下榻的旅客,建議避開盛暑,群馬縣雖然地處內陸深山,但同時也是日本夏天的火爐地帶,常看日本氣象新聞的人應該都聽過,關東地區夏天的最高溫經常會發生在群馬縣與琦玉縣,夏天動不動就飆到35度以上,2018年夏天甚至飆到39.9(群馬縣高崎市),即便是海拔高一點的山區,30度以上的高溫根本是夏季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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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度以上的高溫地帶,如果沒有冷氣空調,對於現代人來說,應該很難忍受,對!長壽館另一個缺點是「沒有冷氣」,如果是那種平價秘湯,每晚每人索價七八千日圓,沒有空調或許可以接受,但對於每人每晚索價將近2萬日元的旅館,這可是讓人無法苟同的。

 

也許有人會辯解,若能避開夏天,沒有冷氣似乎也無關住宿品質,也對!但接下來我想談第二個缺點,也是我最無法忍受的缺點。

 

下榻深山一軒宿的目的或許有千百種,但追求「緩慢放鬆」應該是共同願望吧!誰都想在繁忙的日常中抽出兩天一夜,躲進遠離塵囂的舒服風呂,發懶發呆讓自己完全放空、無所事事、放慢自己的步調。

 

每次下榻溫泉旅館前總是這樣期待,不是嗎?

 

長壽館的交通不便利,不論是東轉西轉搭大眾交通工具(從東京出發一共要搭一次新幹線,轉兩次公車,外加一次旅館接駁車),還是自行駕車前往(從東京開車抵達長壽館至少得花上3個小時),旅途奔波尚待紓解之際,抵達旅館就彷彿掉入「高度效率且精準」的服務流程生產線的SOP(我最討厭滿嘴掛著SOP的人,通常SOP意味著沒有人味沒有同理心)。

 

旅館服務人員急著要把行李扛上房間,連先在大廳喘口氣喝口嘴解放一下人生三急的空檔都沒有,然後就急著要安排晚餐時間,最糟的是,晚餐時間似乎無法自行決定,好像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你該幾點吃飯幾點睡覺」,我在其他溫泉旅館很少看到,除非是跟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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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辦法自行安排晚餐時間意味著,接下來的泡湯、發懶、到處散步的安排被迫壓縮,那天我下午五點抵達旅館,卻被強迫安排六點半吃飯(其實是安排六點,但被我強力要求延後半個小時),然而六點一到,房間響起催促晚餐的電話。

 

一家人抵達用餐的餐廳,一如所有溫泉旅館,一半的菜餚已經擺滿一桌,剛坐定位正想對著美食拍照、拿著濕毛巾擦拭一番之前,服務生立刻來到桌邊,用最有效率的方式點餐、上菜以及桌邊的講解(我最討厭桌邊講解了!)。

 

吃過日式宴席料理的人都清楚,每一道餐點吃完後就接著上第二道餐點,如果是都市內的定食料理,速度快一些倒也無仿,但溫泉旅館所享受的應該是放緩吃飯速度才對,但長壽館的服務人員上菜換盤之快,連我這種最急性子的人都感到壓迫感,似乎很急著上菜收盤將我們趕發離開,就算前一道菜還沒吃完,就算前一道菜還沒吃完,就算前一道菜還沒吃完,服務生便急著端出下一道,搞得小小的桌子堆滿了菜餚碗盤,毫無溫泉旅館夕食的質感,有點類似大都市車站旁的居酒屋

 

我算了一下,從就坐到最後水果上桌,前前後後不到25分鐘,這算是日式溫泉的宴席料理嗎?這根本就是台灣交流道旁邊那種專門接團客晚餐的公路餐廳嘛!那種一桌接著一桌、每人一百塊預算、拼周轉率的餐廳也是如此。

 

第二天早餐也是,沒有趕行程的我,原本想約早上八點半吃飯,但館方卻堅持一定要在八點之前進餐廳,第二天一大早七點十五分就來「電話叫床」,一夜好眠變成一早無言

 

撇開用餐與空調,長壽館另一特色是「大眾浴池」,因為大眾池禁止拍照,我無法提供照片有興趣的人可以上官網看大眾池的模樣,實際的樣子一如官網照片,古色古香、宛如掉進時光隧道,但大眾池提供客人盥洗的地方居然小到讓人無法痛快梳洗,很像當兵時那種一個水缸一個水瓢,旁邊擺著盥洗清潔用品,克難程度直逼大學學生宿舍,其中有一兩個大眾池還沒提供盥洗的地方,擺明著就是「逼著客人不洗澡就直接入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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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節細節!太多服務業只要生意好,就會忘掉該注意的細節,而這些細節恰好又是能讓旅人放鬆的關鍵因素,沒錯!長壽館真的是古蹟等級的旅館,但如果只是想要看古蹟,全日本多的是千年古蹟,犯不著花兩萬日圓外加交通費與長時間的舟車勞頓來單純享受古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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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是個人挑剔,還是運氣不好遇到菜鳥服務生,一趟想要放鬆的祕湯旅程,所遺留下來只剩老婆與家人的抱怨,以及自己花了大錢只獲得滿滿後悔的回憶。

 

當緩慢、舒適、精緻不在,溫泉旅館還剩下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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