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這是一座被美國軍方刻意保護的古老城市,二次大戰末期,以美軍為首的盟軍空軍密集投彈轟炸日本本島,日本幾乎所有的城市均被美軍空投的炸彈炸得滿目創痍。當年日本人認定京都、奈良是必炸無疑的。甚於連日本人也做了最壞的打算,為了對極具價值的歷史遺跡加以留存,將著名的京都禦所的整個木長廊都拆了。然而,讓日本人感到不解的是,在美機鋪天蓋地的轟炸中,惟獨奈良、京都這兩座古城,奇跡般地始終未遭到真正的空襲。遍佈於兩座城內的宮殿、古寺、古塔等古建築,在戰火之中毫髮未損。

        當時中國有個梁思成建築大師,他出生在日本,又在那裏生活了很長時間,對古都京都、奈良十分熟悉,對那裏的文物古跡都懷有深厚的感情,加之他一貫主張:古建築和文物是人類共有的財富,人類有共同保護的責任。因此他多次向駐守在重慶的美軍當局提出此「保護京都與奈良」的不要轟炸建議,美國也基於文化保存與戰後日本人生存意志的考量,沒有空襲這兩座古城,後來的廣島與長崎竟成為原彈冤魂,這已是題外話。

       真相終於在42年之後,大白於天下,梁思成先生超越國界的保護人類共同文化財富的功績被載入史冊。日本朝野得知京都、奈良大量國寶文物得以保護下來的真正原因後,均稱讚梁思成先生為「古都的恩人」。

         世界遺產的中國悲歌

        中國各地的城市居民都知道如果週圍古建築的牆上寫上一個“拆”字意味著什麼:這個字表示這棟建築離消失已為時不遠。而在中國的古跡或景觀中﹐另一個標記──“世界遺產”也越來越常見﹐它往往會給所在地帶來巨大的變化。雖然有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世界遺產”的加持可能不至於導致該景觀或建築消失或被拆毀﹐但也意味著這個遺產的“真跡”可能很快將由“贗品”取代。

        山西平遙古城在1997年加入《世界遺產》前是個默默無聞的地方﹐而到1999年當地就開始著手重建平遙縣衙。由於受到雲南麗江的成功經驗啟發﹐平遙允許對遊客出租自行車﹐以便他們在明朝建成的古城牆上觀光。後來﹐竟然也允許汽車開了上去。

        平遙古城牆的某一段2004年曾發生坍塌﹐而據香港《英文虎報》(Hong Kong Standard)報導稱﹐當地官員一開始害怕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會取消平遙的世界遺產資格。於是他們把坍塌事故歸咎於城牆年久失修。但當地居民卻稱若不是加入《世界遺產名錄》﹐城牆到今天可能會完好無損。

        1998年北京西南面的清西陵進行翻修時﹐先用水泥覆蓋在破損的磚結構外﹐再在外層刻上條紋做成用磚砌成的樣子﹐而且到處都涂上了扎眼的現代油漆。中國殯葬協會(China Funeral Association)獲准在陵區內的一個地方經營商業性的現代殯葬﹐入葬地點越是靠近後來重新安葬的清朝末代皇帝溥儀的墓位﹐收費就越高。

      京都以渾厚史詩堆出生活的美學與質感,透過生活細節的累積,雕成高貴樸質的古典價值,京都除了保存完好的千年古蹟外,令我一而再再而三遊歷與神遊的更心動原因,在於京都存在一股難以言喻的傳統美學,京都的美在於典雅的庶民生活,在一瓦一甕間,一草一木裡。四十歲看京都,不再是秋天楓紅之浮光掠影,也超脫了櫻花的視覺享宴,領略京都的沉靜美感,這次僅僅從平凡的菜市場、抹茶與醬菜去接近京都。

        我拋開了旅遊指南上面的清水寺金閣寺與嵐山橋等厚重歷史與遊客如織,投向尋找京都生活的起點,要了解古都就要從當地人的早餐開始,這是我多年遊歷各國的心得,要了解一個地方與國家,要從當地人的食衣住行悲歡離合婚喪喜慶去切入,我不願再從偉大的「軍事政治」的觀點去看待一個國家與其人民,清水寺是屬於日本政治,醬菜就是屬於京都人的生活一環;「錦市場」被稱為京都廚房,聚集了各種生鮮食材與傳統的京料理,有點擁擠有點潮溼卻讓全京都最頂級的料理亭、以及最挑惕的京都人的嘴在這幾條傳統市場得到滿足,也得到了對歷史矜持的救贖;去京都別帶那些「溜溜步」或「mook」,請帶壽岳章子寫的「千年繁華」以及其續集「喜怒京都」,我藉由壽岳章子的文字當導遊去吃京都傳統醬菜醃漬物,從她洗練的文字搭配醬菜的口感,很奇妙,以前總覺得既鹹又澀且酸的漬物,藉著對當地生活的了解與沒有趕路的心情,變得十分的入味。

        我終於耐下心來喝了杯京都的抹茶,首先得燙一下茶杯並待滾水稍微冷卻後平順的注入茶壺,綠茶茶葉入壺前先用手一撮一撮慢慢的捏開,整個品茶得花上三十分鐘以上,這樣才會品出最醇美回甘的宇治茶,唯有耐心等待才能品出好的味道,這道理從小就知道,何以前幾次到京都卻耐不下心來呢?是當時年輕嗎?還是遊歷的方式不對,第一次來京都是跟團,匆匆來去把抹茶當成販賣機的解渴飲料,第二次是太貪心的要看遍所有京都神社以致於每到一處,如蜻蜓點水般的「照相-買紀念品-蓋戳記封印」,莫非四十歲的我已經修鍊出前所未有的「耐心」呢?最了解我的老婆冷冷的回答:
「前兩次來比較熱」。

        從京都與北京兩個古都來看,前者被中國人拯救,後者被中國人破壞,前者沒有中國人的利益,後者有龐大中國人的利益,這裡沒有民族大義只有對文化的堅持與細節的保護。

        從前的我評估一家公司的價值,會先從成長性、產業未來願景、執行長的衝勁等面向去分析,經常也會流於k線的起伏,執著於短期的股票價格的帳面起落,新產業新產品與巨大興奮的成長…..等等成為平時投資選股研讀的最重要指導原則。

        最近三個月的投資中,讓自己賺的又多又安心又舒服的竟然是台塑,台塑像極了一座生氣渤渤的古都,從1999年以來就沒有向股東要錢,帳面上現金流量充沛,表示她所賺的每一塊錢,不論是本業還是轉投資,都有紮實的放進口袋,改天有空再寫詳談台塑。

節錄一段父子對談

「為什麼要來京都?」
「到一個國家旅行就一定要她們最古老的城市,像到中國就一定要去北京。到義大利就一定要去那不勒斯一樣。」
「那到台灣就一定要去台南囉!」
「難怪台南的小吃是全台灣最棒的!」
「對極了!累積越久的文化,其飲食變化與食材就越豐富。」
「爸!你很會亂扯!」
「這不是亂扯,因為歷史還包含其他元素,課本上面都僅僅側重於政治與軍事。」

「京都的遊客好多呢!」
「這表示內行的遊客相當多,古都的遊歷讓我們有什麼啟發?」
「東西好吃!」
「對!還可以讓我們心懷念舊。」
「像我在學校買泡麵還是買科學麵一樣。」
「是呗!科學麵是老牌子也是第一品牌,像爸爸在投資上,當然做不成第一名的投資人,但是我懂得投資第一名的品牌。」

「老爸!你怎麼不去開家公司當老闆呢?」
「你覺得老爸我與你的同學,誰當老闆比較可靠!」
「現在是你,但以後不一定ㄡ,我的一些同學整個腦筋充滿了一堆鬼點子。」
「記得他們長大後,介紹給我認識;還有,老爸與王永慶相比,誰比較會賺錢?」
「看起來一定是王永慶啦!」
「連你都知道的道理,我怎麼會不知道,王永慶郭台銘蔡明介….等等,經營企業的能力比我強上千萬倍呢!」
「而且這些人經營企業的時間都已經超過二十年,還有六十年的王永慶呢!」

「我懂!投資這些老牌的經營者與公司,比自己胡亂創業更有賺頭。那和京都、北京有什麼關係?」
「京都只有一個,基隆沒落高雄掘起,神戶漸被橫濱取代,上海光環早就高過廣東,底特律蕭條西雅圖興盛……而文化古都就只有一個,一個文明就只有一個文明古城。」
「那與台塑王永慶有什麼關係?」
「台塑是台灣最大石化公司,甚至是華人世界中具有最完整的石化產業上中下游供應鍊的公司,過去有許多公司要挑戰她,不是自不量力,甚至還有失敗跑路的。」

「我漸漸懂的!老牌!第一大!就是旅行與投資的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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