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建一座簡單的五、六公尺橋樑，也不過才花政府三千多萬，且從發包到完工，頂多需要三到四個月，況且如果我們公司可以爭取到工程，完工時限還可以縮短一些。」yoyo提出解釋。
「哼！理論與實務上都很簡單，那些官員憑什麼要聽妳的話辦事？」葉國強點出問題核心。
「還有，既然談到橋樑，那就來討論第三個問題，妳畫的這座橋樑，兩端剛好銜接既有道路，立意雖然相當完美省事，但妳有沒有考慮到，北岸的那一端，妳所設計的橋墩所在地剛好不是我們學校的校地，而是一棟位於溪邊的一層樓磚瓦平房，就算政府打算要蓋橋，他們也不想花錢去搞土地徵收，整個和諧住宅政策的核心在於零徵收，如果真的要蓋橋，我們得去把哪棟釘子戶買下來，對吧？」葉國強問著，在旁聽著的陳星佑點了點頭。
「妳自己幹過仲介，應該很清楚釘子戶的麻煩吧？」葉國強對yoyo潑了桶冷水。
知道自己的方案完全不可行的yoyo，滿臉愧疚低著頭說著：「我真的考慮不周，對不起！再給我幾天的時間....」
已經數不清楚打斷yoyo的話的次數的陳星佑說著：「不必重作，只要略微修改，就按照妳的原定計畫。」
「其實妳的計畫和我原來的構想幾乎完全吻合，也許在別人眼中認為是天馬行空，但是，也不得不如此，才可以讓公司的利潤最大化，如果丟給公司原來那些書呆子去搞，光環評就得耗一年半載，別說我們沒時間，到時候市長要開始選舉，連個像樣的政績也搞不出來，到時候，市長肯定翻臉不認帳，而且，下寮溪上如果有座新橋，的確對銷售很有幫助，這些錢不得不花。」陳星佑的話化解了yoyo的羞愧感。
「至於那戶釘子戶，公司另外會去處理買下來，妳只需要到時候配合付款就好了。」 葉國強胸有成竹，yoyo點了點頭。
「可是，相關的主管機關那邊又該如何去疏通呢？」聰明的yoyo一點就通。
「嘿嘿嘿！政府官員雖說依法行政，但裁量的標準完全在業者的誠意多寡啊！」葉國強冷笑了起來。
「誠意？葉董！你是說...」yoyo意有所指，只是行賄兩個字沒說口罷了。
「姚莉莉！我什麼都沒說，也不必猜我到底想說些什麼！」葉國強取出公事包內一大疊文件丟到yoyo面前。
「這是幾個基金會的資料，妳不用管這些基金會的資金來源，也不用管基金會內到底有多少錢，反正，只要辦幾個手續，妳就是基金會的執行長，妳該怎麼運用就怎麼運用，譬如花在促進政府官員與民間的和諧交流活動，譬如補助清寒公務員的學習進修費用，譬如....」
葉國強還沒說完，陳星佑連忙搶著插嘴說道：「我還有事情要忙，基金會的運作就由葉獨董與姚總經理繼續討論....」說完立刻閃身離去。
這個老狐狸，碰到敏感的事情就想置身事外，葉國強心中咒罵著。
看著陳星佑離開後，葉國強壓低音量繼續說：
「妳應該聽得懂我說的話吧？我可沒有吩咐任何人做任何事歐。」
從小就看著當代書的父親一天到晚送官員紅包的yoyo，對這類情事倒也習以為常，但她還是忐忑不安的問著：
「嗯！只不過，管道在哪裡？補助什麼人？補助多少？」yoyo故意把行賄說成補助。
「這個妳不用操心，到時候有人會找妳領錢，妳就領出來交給那個人就好了，他會負責打點一切。」
「誰？」yoyo總得知道相對應的窗口的來歷。
「妳的男朋友，王銘陽！或者應該稱為前男友。」
聽到王銘陽三個字，yoyo犯傻了。
「所以，我們並不是走運遇到貴人，而是根本就是老師您，事先就把我們選為整件事情的白手套。」時序尚未入冬，但她已經嚇出一身冷汗，在怎麼遲鈍的人都應該知道前因後果了。
葉國強搖了搖頭說：「是妳自己闖進來，我只是想要問幾個問題，要知道，有些問題妳遲早都得回答。」
「什麼問題？」
「我的問題可能讓妳覺得刺耳，姚小姐，我聽到不少關於妳和陳董的八卦，那些傳言應該都是真的吧？」
「我想和誰談戀愛，我甘願當什麼人的小三，那是我的自由，不是嗎？」yoyo反擊回去。
「聽說妳已經沒經過允許，私下就把未來的和諧住宅分配給一些與案子沒有關係的好朋友了？」
「這件事情，我已經得到陳董的口頭允許，不相信的話，你自己去問清楚。」
「妳幹這些事情，已經超出妳我的協議，別忘了，當初只是安排妳當經理，確保整個案子在公司內部流程的順暢而已，沒想到....」
yoyo從沙發站起來整理開會資料，一付想要結束談話的樣子。
葉國強冷笑地說：「所以，是妳自己選擇當局內人，別再扯那些我教唆妳當白手套的鬼話。」
原來老師只想要撇清責任並沒有怪罪的意思，yoyo鬆了一口氣回答：「人往高處爬，不是嗎？否則老師您何必進來淌這種混水呢？」
葉國強搖搖頭，猶豫一會兒才回答：「不管妳相不相信，我幫陳董作這些事情，是為了想實踐自己的理想。」
「這個國家空有一大堆招不到學生的學校，校區閒置在市中心養蚊子，然而房價又高到連中產階級都買不起，如果這個案子能成功，未來就可以建立整套模式，讓各種閒置的土地，像沒學生的學校、養蚊子的公共建築、擺爛任憑雜草叢生的工業區，都可以善加利用拿來蓋平價住宅。」
「可是，可是，我很想潑老師您的冷水，既然是實踐理想，為什麼還要搞些檯面下的非法勾當，對不起，我說的太直接。」
「這個世界是靠貪念欲望才能運轉，所有能夠成功的改革，都得建立在讓被改革的人活得下去的前提，唉！不扯這些了！幹教授沒幾年，自己也染上些腐儒氣息。」葉國強話鋒一轉：
「別說我沒提醒妳，陳星佑的老婆，以及背後的娘家，可不是妳招惹得起的，小心別玩火自焚，如果已經拿到自己需要的東西，我勸妳趕緊懸崖勒馬。」
yoyo點點頭：「我會小心的，但我也得提醒老師您，王銘陽這傢伙，不是等閒之輩。」
「怎麼說？」葉國強很好奇。
「首先，他是個貪得無厭的人。」
「沒有貪念的人，我還真的不敢用呢！妳不也是如此嗎？哈！」 葉國強笑開了
「我不一樣！我處理錢的方面很乾淨。」yoyo淡淡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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