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河馬張開那張大大的嘴對小黃打招呼。

 

  「我不認為在你身上發生的任何事情會有巧合這兩字。」雖然提高警覺,但小黃還是採取輕鬆以對的態度。

 

 「聽說有人今天早上扔河馬的玩偶出氣。」一臉嚴肅的河馬似乎對史坦利的舉措很在意。

 

  「辦公室就是這樣,很正常啦,只是剛好隨手一拿就是河馬布娃娃。」小黃對著河馬講河馬布娃。  

 

  「布娃被扔壞不重要啦,改天我再送你幾尊就好,我比較好奇的是,你怎麼會對聯電有興趣?」河馬點出重點,這件事情全公司都知道,河馬沒有道理不知道。

 

  「我不想和你討論這事情,更具體的說,我根本不想和你牽扯任何事情。」小黃總得提防眼前這位在金融圈撈偏門的傢伙,說不定他身上就藏著什麼錄音機之類的工具。

 

   河馬彷彿會讀心術,笑著對小黃說:「放心啦!我不會偷偷錄你的音,況且你也沒有那種身價吧!」

 

   小黃裝作沒聽到,只想加快腳步擺脫他的糾纏。

 

   「喂!我已經四十幾歲了,別走那麼快,我只是很好奇,你為什麼這次又敢和全公司甚至全市場對作呢?」跟著加快腳步的河馬氣喘吁吁地。

 

   「對作不犯法吧!又不是要偷偷栽贓嫁禍別人。」小黃頂了回去,言下之意是自己早已經摸透河馬的底細了。  

 

  「你說的太深奧了,已經中年的我,腦筋已經有點笨了,反正聽不懂的事情就不去想,只是連我這種消息靈通的人,才嗅到一點很淡很淡卻不怎麼具體的肉香味,為什麼你可以聞得如此清楚。」

 

  「想吃燒烤的話,銀行對面就有一家。」小黃故意嘻皮笑臉地回答。

 

  「很好笑,請允許我事後再笑,你到底是怎麼嗅出聯電這塊肉的?」河馬不死心地繼續問,但看到小黃始終不回答,只好換一種問話方式:

  「也對啦!每種動物都有不同的獵食方式,像河馬依賴的是嗅覺而非視覺,這是河馬的生存之道,幾天前我就聞到聯電的香味,只是微繞在這香味之間有太多雜亂的味道、雜音,但根據我的直覺以及對你這位神祕的小黃科長的了解,我很確定,眼前所聞到的香味絕對是真的,我找上你,只是想要找你確認一下。」   

 

  「我對動物的死活沒興趣,你的嗅覺也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小黃冷冷地回答。

 

  「你知道嗎?河馬這種動物可是懂得報恩呢!你幫牠一次忙,就當作是在金融市場這個蠻荒草原買個保險,保險你應該懂吧!咱們經濟系有上過保險學吧!」河馬居然是小黃的學長,但這也不奇怪,台大法律系出產政客,而台大經濟系卻以出產怪咖聞名。

 

  「你只要點頭或搖頭,聯電這塊肉肥不肥就好了!」

 

   小黃在樓梯間的煙灰缸前停下腳步,點了一根菸後對河馬的臉噴了出去,緩緩地點點頭後對他說:「別妨害我抽菸!」

 

   河馬對著小黃微笑點了點頭,心滿意足的朝另一個樓梯間離開消失蹤影。

 

 

   兩個科之間的戰火所引發的低氣壓瀰漫整個部門甚至公司,只有一個人見獵心喜,那就是丁淡親。

 

    丁淡親始終將史坦利視為假想敵,原因出在上頭的葉經理,從新年過後就一直有傳聞葉國強即將調任銀行的關係企業-國華證券擔任總經理,只要等到證券公司的執照核准下來,葉國強便會調職,而他所空出來的經理職務,丁淡親早就覬覦很久,除非從外面找空降部隊,否則最有資格角逐經理職務的只有丁淡親與史坦利兩個人,從去年開始,丁淡親就已經著手蒐集史坦利的黑資料,然而彥文鋼鐵事件,史坦利卻完全沒有收河馬一毛錢的補助款,還聰明地利用董事會的決議當護身符,雖然買進的彥文股票已經成為廢紙一堆,但在追究責任上,史坦利和小黃一樣全身而退。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丁淡親開始對小黃熱絡起來,還故意寫簽呈讓台幣交易科的彥文公司債的損失能夠免責,所謂的免責就是計算部門損益時可以不計入損失,當然,這些損失是董事會的決議造成,按照道理本來就不該由底下的交易部門來承擔損失。

 

   免責的結果自然是皆大歡喜,小黃與底下的交易員能夠補發去年那場政府公債超大獲利的豐沛獎金,不管低調還是高調,朝著賺錢領獎金的路才是正道,小黃沒道理不接受丁淡親的攏絡與收編。

 

    就在史坦利賣光聯電的股票之後沒幾天,也就是所有的銀行、金融業、外資、法人賣光聯電股票後沒多久,股價奇蹟似的接連兩個月的大漲,兩個月後聯電的股價果然大漲一倍,史坦利天天躲在操盤室內連開會都不想出來見人。

 

   小黃賣出聯電可轉債獲利了一億多,連同其他可轉債,總共幫公司賺了兩億多,緊繃許久的台股也在總統大選後恢復生氣,王副總為了讓史坦利難看,還故意提早半年發放獎金給小黃以及底下的交易員,別說小黃拿到最大包的200萬,連小小的工讀生都拿到十幾萬的獎金呢,整個科歡天喜地的聚餐慶功,帶著勝利的醉意一回家看到床就不支倒地一覺到天亮。

 

    隔天起床看看時鐘,竟然已經是早上八點,這是他一年多以來第三次上班遲到,交易員的型態很像業務員,沒有人會去要求王牌的業務員遵守什麼上下班打卡的瑣碎規定。但小黃已經連續三天都睡到早上八點多,最大的原因是房間後面防火巷的那群母貓,竟然連續三天早上沒有出現,更沒傳出陣陣叫春的惱人叫聲。

 

    如果這次消失的是那群擾人清夢的母貓就好了,又開始擔心到底會失落什麼的小黃如此地盼望著。

 

    帶著飽足的精神進公司,畢竟是遲到,只能偷偷地繞開部門大廳,當小黃經過小昕的辦公室前,赫然發現坐位上不見小昕的蹤影,內心一沉的小黃恐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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