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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第44個孩子


第44個孩子



        作者:湯姆.羅伯.史密斯

        這本書的來頭不小,得到或入圍的獎相當多,如2008年入圍英國文學最高榮譽「曼布克獎」,2009年日本「海外推理小說」年度銷售No.1,英國推理文學最高榮譽「鐵匕首獎」。推理小說大獎「巴瑞獎」「史全德獎」「國際驚悚作家協會獎」「英國銀河圖書獎」。入圍全球獎金最高的「都柏林文學獎」。2009年日本權威排行榜「這本推理小說了不起」第1名…..。

        我必須承認,很多時候我看到這些獎感覺上有些疲勞,如英國布克獎的得獎作品中,就曾經有讓我昏睡的「狼廳」,當我又看到本書是高達篇幅達五百一十頁的大部頭時,加上出版的書商又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出版社,心中自然燃起了一股抗拒之心。

        然而,幸好我拋開了偏見看完這本書,否則我真的會錯過一部題材與內容相當罕見的作品。

       「第44個孩子」的基調是一本淋漓盡致的犯罪小說,然而她的背景卻是共產極權時代的蘇聯,主角是個國安局幹員,典型的情治頭子,但故事的三條主線卻牽引著時代悲劇、高壓極權社會的共犯窒息感與價值感之重塑。

       也許可以形容本書是「1984」、「不毛地帶」(山崎豐子)與龍紋身的女孩的綜合體,所謂「第44個孩子」是一共有44個小孩遭到相同犯案手法所謀殺,而蘇聯這個標榜完美社會主義的國家卻為了維護「這個國家沒有犯罪」的烏托邦信仰的招牌,故意用「意外」或「精神病患犯罪」來掩飾藏在社會底層的犯罪事實。

        特別是前半段描寫極權社會中那種人與人之間極度不信任的關係,主角與其妻子的關係都是建立在「社會正確」的根基上,更別說整個高壓共產社會下扭曲的社會倫常與秩序,作者把高壓社會裡人們為了自保而去蒙蔽良心的氛圍描寫的栩栩如生。讓我想到歐威爾在其科幻小說《一九八四》中所描述的箝制人民自由的極權國家。相同地,在《第44個孩子》裡頭,在國家安全與社會秩序的最高原則下,每個人都被監視著,親情、愛情、友情都可以被犧牲甚至被出賣。但它會不比《一九八四》的想像、寓言式的虛擬國度,本書是真真切切曾經在人類歷史上真真實實的存在過──史達林時代的蘇聯。(當然也包括了毛澤東時代的中國和蔣介石統治的台灣)。

        然而,本書絕非教條式的反共反極權書籍,書中的故事主軸並非在推翻暴政,本書的主角除了偵辦44個小孩的死亡案件外,作者更是側重主角在價值觀的反思,主角身陷國安局的政治風暴,從原來的蘇維埃樣版英雄的的盲從轉變成重視個人生命的獨立思考,而獨立思考與伸張正義卻正是極權國家的頭號敵人;主角同時得面對國家力量的反撲、政治惡鬥的漩渦、辦案的推理難度,雖然主角與其妻子的個人色彩比起「龍紋身的女孩」中的極度顯眼的主角薄弱許多,但由於故事的多樣性,與主角的曲折際遇,所以本書的篇幅高達五百多頁,但讀起來絕無冷場,頗具閱讀之娛樂效果。

        作者處理角色上倒是讓我感到比較特殊,主角李奧佔了最大篇幅且是以他的故事遭遇去鋪陳整本書,但個性上的描述就比較弱,除了價值觀的改變和心理微妙的轉變外,主角的個性與角色張力並不是太強大,反而不如他的下屬且後來成為政敵的那位瓦西里,作者把瓦西里那種既崇拜又想毀滅上司李奧的心態描繪的絲絲入扣;主角李奧和妻子瑞莎之間的關係也是本書的一個好看的點,關係從「相敬如賓」到「天人交戰」到「亡命天涯」的過程,本書主角夫妻倆人的互動狀況和故事遭遇,卻是在其他書籍與故事中相當罕見的,特別是瑞莎面對丈夫李奧的一齣齣內心戲,會讓讀著的心跟著倆人關係而攪在一起。

         有趣的是,一開始李奧對妻子的「愛」竟然也只是源自於國家所形塑的樣版「愛情」,而瑞莎對李奧的愛也只是奠基於對權威的識時務,讓我見識到原來在極權共產社會中,愛情與婚姻都只是「政治正確服從公式」下的參數罷了。

        無論其故事背景是多麼地特殊,故事角色之間的互動是多麼多采多姿,本書應該算是不折不扣的犯罪與推理小說,有遇害者當然就會有兇手,兇手是誰絕對讓多數讀者猜不出來,但本書的解謎過程與真正的推理名作相較其實遜色不少,且故事與角色之間的巧合和鋪梗會讓讀者感到些許牽強濫情,不過,在作者寫故事的功力掩飾下,種種做作或過於巧合的安排似乎被作者筆下的「時代悲劇氛圍」巧妙地遮掩過去。

        這是一本訴說著多重苦難的小說,就像作者寫的:「無論這種悲傷背後真正的原因是什麼,最起碼這場國葬為多年來的苦難提供了一個合法的宣洩口。大家都可以藉這個機會大哭一場,擁抱自己的鄰居,藉機表達一種從來沒有機會表達的傷痛,而這種傷痛也隱含了對這個國家的不滿。」(頁189)

        不管讀者如何定位本書,但我可以確定的是當翻開書本第一頁之後,直到最後一頁,閱讀者應該會選擇一氣呵成地把它讀完。

        評:五顆星


        後記:已經第580篇書評了,不管未來我會做些什麼或不做些什麼,閱讀與寫書評依然會是我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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