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總大這篇文章,心底感觸真的很深。或許唯有出身艱苦, 又不忘艱苦的人,才能如此深刻的道出底層生活的掙扎與擔憂。
拜外在經濟因素與現在政府的英明政策, 我成了擴大就業方案的一員。離開了五光十色的大台北, 回到家鄉的國小。也因為這樣,我看到更多讓人感到令人心驚、 心疼、難過的例子。
先說說我所在的這間小學好了。 這是一間日據時代就成立的鄉間小學,三甲地上只有兩排校舍, 前排是紅屋瓦的平房,是各辦公處室的所在。 後棟是一棟兩層樓建築,一樓是一到六年級的各班教室(我們學校每 年級只有一班),樓上就是各科任專用教室。 在往後就是大操場及幾項遊戲器材,期間點綴著各種樹木。 在這樣的深秋,暖而不赤焰的太陽,夾帶這涼涼的風, 湛藍無雲的天空,伴著小朋友朗朗的讀書聲跟笑聲, 讓關在辦公大樓已久的我,總要忍不住多深呼吸幾次, 多跑到室外去曬曬太陽。
但是,現再讓我感到精神滿足的一切,可笑的是都是現實的困境, 所交換來的。
接下來,就讓我說說校園裡的其他事情吧。我在這邊除了做做影印、 整理資料這些工作之外,最主要的是中午過後的校園安親。 也就是有些學生因家裡大人不在,或無暇、無力指導功課, 就在吃過營養午餐後,留在學校把功課作完,待時間到了再回家。 就這樣,我接觸了我原本避之唯恐不及的小孩。 也才了解各小孩家庭背後的故事。
這邊的小孩母親為外籍配偶者(印尼、越南及為多), 每個班級所佔比例超過50%,因此有下列狀況:
學生A,二年級,跟祖父母同住,父親在台北工作, 但不一定何時回家看他,母親在越南。每天早上祖父母到田裡忙, 他就自己起床刷牙洗臉,換好永遠有污漬的衣服穿好鞋襪, 騎著成人的腳踏車,買好早餐到學校。此學生活潑調皮、資質聰穎, 數學國語的指導一觸及通,對美術特別有興趣。 有次請學生們畫下觀察日偏食的心得,他畫了個偏食的太陽在天上, 地上畫個人,卻是頭上腳下的,我問他為何把人畫顛倒了, 他將紙張從所繪人物的腳底折起,說:「這樣他就是站著看了阿!」 此學生剛開學時,被三年級同學掐著脖子恐嚇要求給錢, 終於跟著爸爸到台北生活。
學生B,三年級,父母離異,同無業又愛喝酒的父親同住, 有一兄為科大夜間部學生。。此學生學業成績甚佳,上課態度認真, 但自尊心強、情緒較易激動。曾因與其他同學口角, 持菜刀欲找對方「算帳」,也曾將有靠背的塑膠椅整張高舉過頭, 欲攻擊對他言語刺激的女同學。還有對二年級學生霸凌恐嚇, 其父甚至以教導他如何騎摩托車(他身高也不過比摩拖車稍高)。 因家庭因素,身上衣服也常常有洗不淨的髒污、 常常是空著肚子騎腳踏車上學,等待學校的營養午餐, 小腿上不滿蚊蟲叮咬後留下來的疤痕,鞋子大姆指前緣破了, 為了參加足球賽,就把左右腳的鞋子換邊穿。學校知道其狀況, 已加強輔導,希望他能學會控制自己情緒。 其母親正努力與其父溝通些忘孩子能回到母親身邊。
學生C,三年級,輕微智能不足,跟父親、祖父母同住, 有一姊姊為同校六年級,外籍母親則不知去向。 每天也是要自己騎腳踏車到校, 同校的姊姊有時則需早上先到田裡幫忙祖父母再到校上課, 回到家則需幫忙準備晚餐。對此學生通常只要求其能完成當日功課, 上課時間不打擾其他同學即可。
學生D,一年級,與祖母及剛會走路的弟弟同住, 父親因搶劫銀行而入獄服刑,母親已離異。活潑調皮。
還有學生E、F、G………。 這些都是每天跟我相處在一起的學生的故事, 能夠幫他們爭取的福利學校也都做到了, 全校教師職員對這些學生也都有特別的關心與注意, 但是他們需要的,還有很多不是學校有辦法給的。
鄉間小孩的資質並不比都市的小孩差,但是因為很多的因素, 他們所能獲得的資源、課外的文化知識、刺激可能不到都市小孩的1 /10。現在連靠教育搏翻身的機會也越來越渺茫(我自己是考末代 聯考的七年級生,我待過外商,也當過倒茶擦地的小妹, 我深深覺得現在現在找工作,父母有能力花比較多錢栽培的, 機會真的比較多)。我不知道再過15-20年, 現在天真無憂笑著的學生們,將來需面對什麼樣的困境與窘境。 我知道世界上有很多學識並不突出,但是白手起家事業成功的例子, 但是又有幾個人?如果起跑點落差是20分與80分的落差,20分 的人們中有幾個能獲知其他機會、資源來源, 進而跳脫弱勢的惡性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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