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巨塔8-秘境

选战激情夜过后,当选人纷纷打起精神谢票,强嫂的老板一整天排满车队拜票行程,竞选总部贺客盈门,感谢声、鞭炮声不断;当选落选两样情,落选候选人的竞选总部就大门深锁,仅只张贴「铭谢赐票」启事。强嫂指挥着工作人员忙着收拾善后,难掩胜选的兴奋心情。
强老大趁假日带着小孩到竞选总部去找强嫂,因为两个小孩已经将近半个多月没有见到妈妈了;强老大看着忙进忙出的强嫂说:
「他们吵着说要来找妳」
强嫂看见大女儿说:「你看爸爸都不会绑辫子,妈妈来帮妳绑漂亮一点,爸爸那个人真是粗心大意的!」
强老大笑着说:「这些事情我本来就不擅长,对了!妳老板也连任成功了,接下来会让妳轻松一阵子吧?小孩寒假快到了,我打算下个月带全家去北海道看雪、泡温泉,我们时间都配合妳,妳看什么时候去比较好呢?」
强嫂整理了一些同党派系政治人物所送来的花篮后回答:
「恐怕排不出时间呢!接下来我老板他打算进一步竞选副议长,一大堆行政事务与一些前金后谢的那些事,你应该也知道这些是很烦琐的。」
小儿子吵着说:「我不管啦!妈妈也要一起去啦!」
强嫂双手抱起小儿子说:「暑假我一定带你们去美国迪斯尼,这次让爸爸带你们去好了,乖不乖!」
大女儿站在一旁世故的说:「好了啦!我们三个一起去就可以了,爸爸我们回家好了,这里好吵!」
强老大透过女儿的眼睛看到了一个小女孩所不该有的成熟与感伤,对着强嫂说:
「小孩的童年只有一个,我们的事业还有二三十年可以闯,妳自己好好想一下吧!」
强嫂着急的辩解说:「没办法啊!如果我不趁老板竞选副议长的机会去结识一些党内派系大老的话,到了明年可能连党内初选都过不了…..」
强老大:「……..」
看着儿女失望的表情,强老大忍住怒火的安慰小孩说:「好了!我们回家去好好计划寒假的行程,爸爸整个寒假都会陪你们,你们要去北海道玩雪?还是要去东京迪斯尼呢?」
「都要去!」
「好!爸爸辞掉工作专心陪你们过这个寒假。好不好!」
金融业到了年底,皆会有一个年度盛会叫做:「冲盈余」,操盘人会想办法去拉抬股票:作外汇的、作债券的也趁年底最后几天去卖出赚钱的部位,为的就是年终奖金那一块肥肉;而大安证券今年除了债券业务外恐怕都要交出很糟糕的成绩单。
「强协理!公司今年到现在为止已经亏损七亿多,我知道你们债券部那里还有许多未实现盈余,能不能冲出一些利润来让公司今年别太难看!」王董私底下找强老大谈话。(注:金融工具如股票债券等,其会计帐上的做法是卖掉后才认列利益,相反的若有损失不论有无处分,一律必须得认列亏损,这是会计上所谓的稳健原则。)
强老大装成一付吃惊状说:「七亿多!我年终离开自营时,那边还有两亿多的盈余啊,加上到目前为止债券这一块也有两亿多的盈余,rick承销那边今年很保守应该也没多大亏损吧!」
王董有点动怒的说:「你明知到Hulan副总已经赔掉了十亿多,你怎么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们部门已经尽力了,每个人今年都累的跟狗一样,也没什么好责备了吧!」
强老大也有点动怒的回答:「王董你的意思是大家不用看绩效,而是看工作累不累就可以吗?」
王董稍微压抑住情绪说:「我知道你受很大的委屈,公司也一直没有好好的补偿你。」
强老大拿出一份文件说:「说到补偿,这是我拟定的奖金办法,债券部盈余的10﹪充作年终奖金;你跟添总都会纳进来一起分配,不会让你们空手的;我希望今天下班前能够得到你的批准;坦白的说,债券部今年到现在为止还有十亿左右的未实现盈余,一但卖掉部位去实现获利的话,今年我们公司将会是证券业获利排行第一名,而且你我都有两三千万的奖金入帐,这对你而言是名利双收的事。」
强老大接着说:「这个奖金办法如果今天下班前没有办法通过的话,我明年初就会递辞呈,而且公司债券系统的交易密码只有我能启动,我有权限不作任何交易,今年只剩三个交易日,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作帐了,王董你也不想让公司交出一个这么差的成绩单吧?到时候面对董事会与我们母公司,很难交差呢!」
王董:「你是在威胁我不成!」
强老大冷笑地说:「我是谈生意,跟生意人来往就是用利害关系,报告王董,你仔细看文件上面,添总也已经签字了。」
王董看了看以后,签下了奖金办法后对强老大说:「中年人戒之在气,知道吗!」
强老大看了看签名后说:「谢谢王董的支持,今年大家都有一个好过的年;不过我也听过老年人戒之在得。」
强老大踏着愉悦的步伐回到交易室,对着大家宣布:「董事长与董事会终于批准了我们的奖金办法了,依照现在的行情实现获利的话,平均每个人今年都可以拿到一百个月的奖金,算是对我们辛苦的回报吧!」
老郑颤抖的说:「我的房贷今年终于可以还清了,从此不用再背负债了!」老郑忍不住流下眼泪。
屎蛋兴奋的说:「谢谢强协理为我们争取,没想到我出社会第一年就可以买房子了!」
强老大跟着高兴的说:「好了!不要搞的这么温馨啦,快开盘了,小如妳计算一下我们的部位,今天一口气清仓。」
小如迅速的计算说:「我们的交易部位有200亿,目前公债市价大约是4.25﹪,也就是我们未实现获利有0.7﹪,全部卖掉的话大约可以创造获利约十亿左右!」小如边算边发抖。
强老大笑着说:「小如!妳没赚过大钱啊!」
九点一开盘,世界照常运作,股市跌破5000点;机器人小如、造谣者老郑、新闻代写手屎蛋又开始一天的运作,只听到小如拼命的吼叫:「卖!卖!卖!」,一群交易员陷入了一百个月年终奖金的魔鞭所鼓舞着,不断地拼命打电话、打印机也转动着不停、没有人会离开工作岗位半步,整个team没有是非八卦,交易室里面只有trading、 trading and trading。
一个月后,强老大终于提出辞呈,王董看到后假意的挽留:「强协理!要不要多考虑一下,我打算过完年升任你当总经理呢!你连续四年为公司赚这么多,而且你的官司也结案还你清白了,我没有理由不提拔你啊!」
强老大神色严肃的说:「我这四年来拼得很累,连警局都曾经去睡过一晚,我现在只想单纯的休息一下陪陪家人,而且这里的人际关系太复杂了,我还是无法适应,谢谢董事长这四年的提携,让我成长很多。」
走出了王董办公室后,rick一听到强老大要递辞呈的消息后,立刻放下手边的工作跑了过来。
rick:「强仔!你这样做会不会太冲动了,说一句不中听的话给你:一个人当他在气急之时,其思虑往往会很不成熟,就好像一个五岁的孩子一样;在盛怒之时最好少做决定,你要不要考虑清楚后再打算呢!」
强老大笑笑说:「所以我才会忍到今天,等到年终奖金入袋后才递辞呈的;要说盛怒的话,那一晚被调查员拘留在警所时,我就应该发作了。放心啦!我不是冲动的人,起码两千多万的奖金,就算几年没工作都饿不死我了。」
强老大接着说:「这种地方好像不知道明天的希望在哪里,连这笔年终奖金也是用半强迫半利诱的方式才拿得到,高层他们是不会去做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别以为他们很大方,奖金没有分一些给他们,你跪下来求爷爷告奶奶都没用的。」
rick:「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强老大说:「三个月后我会去一家快要成立的金控公司任投资长!那家完全是看绩效不看关系的。」
强老大向rick说:「像这种小型金融业,你待了四年最清楚不过了;干研究员每天都写一样的报告,会被视为混日子,说穿了股市哪有每天变来变去的。」
强老大收拾了抽屉的私人东西后接着说:「干操盘人万一碰到股市空头,你也不能把股票卖光,否则老板会认为你闲闲没事做;他们不太在乎损益,只要看到你每天忙的团团状,老板就会很高兴,反正一赔钱就怪大盘不好,说这个是系统风险无法避免。」
rick插嘴的说:「没错,我两年前调去当投信的基金经理人时,即使大盘步入空头,也不允许我降低部位,你知道为什么吗?」
强老大回答说:「基金的持股如果过低就不能向受益人收管理费,哪个老板愿意牺牲这个收入的。如果当营业员那更惨,明知道客户扩张信用的下场,可是为了业绩只好眼睁睁看着客户在股市灭顶。」
rick说:「反正你到了新东家,需要我帮忙的话,通知我一声就好了;至于vivian你该如何面对她呢!我听说因为你近来刻意地疏远她,以致于她好像要崩溃的感觉!」
强老大看着交易室、办公室、操盘室与会议室,四年多前他和rick刚被派来这里时,整个办公室甚至连装潢都还没开始,两个人来这家公司的前两个月几乎是在干监工的工作,从无到有的情感浮在强老大的心中,看着rick说:
「如今要离开了,看到这个办公室的每一片隔间、每一扇门与装潢的每一分的铺陈,都格外的伤感;对于vivian,我也不能给她什么承诺,况且这几年我对于别人的不信任感越来越重,我有家室有小孩,你就不必讲太多了。」
rick也抬起头来看了一下整个办公室,瞄着坐在角落边的vivian说:「那你为何还帮她付房租,可见你怀疑的不是她,而是对自己没信心。」
强老大轻轻的对rick的肩膀挥了一拳说:「靠!我连自己都不清楚了,你会知道。」

飞机渐渐接近日本上空,强老大小儿子神色难掩兴奋之情,第一次搭飞机与出国,所有的事物对他而言都是十分新鲜,连空中小姐讲解救生衣的无聊示范、餐车的模样以及窗外的云朵与机翼斗斗,都一直好奇的向强老大问个不停。
「爸爸!我们是不是一下飞机就会看到雪?」
「是阿!冬天的北海道气温低到零下十度呢!」
「那不就比冰箱还冷!」
「你的鼻子小心不要结冰!」姊姊故意吓他。
「我不怕,因为爸爸有帮我准备口罩。」
「那我们在北海道住几天?」
「五天,然后我们作一个叫做曙光号的火车到东京,那一晚我们可以睡在火车上,一醒来就是东京了。」
「哇!那我们不就没办法洗澡了!」爱干净的姊姊烦恼起来。
「那火车的房间内有小浴室啦,不用烦恼。」
「妈妈为什么没办法一起来日本玩呢?」弟弟有点失望的问着。
「妈妈她最近比较忙啊,就像姊姊要期末考的时候,也是忙着温习功课不能陪你玩任天堂,对不对?」强老大望着窗外淡淡的回答。
姊弟两人开始兴高采烈的你一句我一句讨论起东京迪斯尼和堆雪人等等。
强老大听着飞机轰轰的单调引擎声音,有点昏昏欲睡,看了座位前的电视屏幕,飞机差不多已经飞越过仙台的上空;想起仙台,那是强老大与老婆渡蜜月的地方,会选择仙台这个地方是强嫂的意思,强嫂很喜欢日本的温泉,特别是一些号称秘境的偏远温泉旅馆,印象中强嫂曾经讲过她喜欢人烟稀少的地方,而日本的秘境温泉就成为她渡蜜月的首选,日本东北仙台附近就有许多很幽静的秘境温泉;强老大清楚的记得蜜月的第一晚就是仙台附近的秋保温泉,那是一个秋天枫红的时节,满山谷的枫树像极了新婚的喜气,两人在冷飕飕的秋末泡着深山里面的露天风吕,差一点就情不自禁的…..坐在旁边的大女儿忽然沉默不语,将强老大的思绪拉回现实。
只看见大女儿看着报纸的头条而低泣不语。
………………………………
只见抖大的头版标题:「副议长候选人与助理宾馆幽会」,强老大一手将报纸抢了过来,瞄了一眼后立刻收到飞机座椅前的行李袋中,大女儿啜泣的趴在强老大的肩膀上,小儿子好奇的问着:
「姐!你肚子痛吗?」
强老大微笑的说:
「这就是大人的世界,你们听过抹黑这个字吗?」
姊姊点点头,小儿子不懂得问着:
「是不是用墨汁把东西通通弄得黑黑的!」
「是啊!就像姊姊她上学期想选班长,结果却被班上另一位也想选班长的臭男生,乱讲成姊姊喜欢在上课的时候偷吃糖果;让老师误以为姊姊是坏学生,结果害得姊姊没有当上班长。」
「厚!他怎么那么坏,爱讲姊姊坏话!」
「因为那个家伙想选班长,又怕选不赢姊姊,所以故意乱说话。」
「大人的世界也是一样的,有人为了选上副议长,就故意去说别人的坏话,结果妈妈就变成那一颗糖果,被人拿来乱讲话;姊姊你根本没有在上课偷吃糖果对不对!」
「所以,我在家里不是常常叫你们小孩子不要常看电视吗?特别是不要看新闻!反正新闻里面都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还会胡乱说谎去害别人,妈妈现在一定很难过,我们又没在身边陪她!」
小儿子不解的问:「那妈妈有没有作错事呢?」
强老大坚定的回答:「没有!绝对不会!」这句谎言是强老大一生中说得最干脆与坚决的一次。
大女儿含着泪光看着强老大说:「其实我上课有偷吃糖果!」
强老大强颜欢笑的说:「姊姊你很棒!也很诚实,其实偷吃糖果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等一下我们一下飞机,就去买一堆糖果来吃!」
大女儿语带哽咽的问着:「爸!你带的钱够不够?我们可不可以在日本多玩几天,我不想太快回家,好不好?」
强老大笑笑的回答:「好啦!那我们三个人就在日本过年好了!」
小儿子高兴得欢呼了起来,使得空姐好奇的跑来问:
「小弟弟!飞机快要降落了,安全带要扣好ㄡ!」
小儿子听话的扣上安全带:「那我们还可以去什么地方呢?」
「我们可以好好的重新计划了!」
大女儿擦了擦眼泪问:「爸!你也不想太快回去,对不对?」
强老大:「……….」

知床半岛-被称为日本最后秘境,位于北海道东北部,知床一词源自于当地原住民爱奴人的语言:「大地的尽头」,从千岁空港搭JR千岁线转根室本线后,还要再转钏网本线才能抵达知床半岛的网走;强老大与儿女三人到了网走后还要再搭一段旅馆的雪地巴士,才能到达要下榻的阿寒湖温泉旅馆。
「哇!好冷喔!」第二天一早,强老大的小儿子就很兴奋的将强老大与姊姊摇醒。
「今天不是要去搭破冰船吗?」
「才六点半!你干麻那么早起来吗!」姊姊有点不高兴的回答。
强老大其实是一夜难眠,好不容易入睡后,于睡梦中又再度梦见整座雪白色的塔状建筑物朝他倒塌下来,把强老大给压在巨塔下;使得强老大因被那梦中的巨塔给压着喘不过气来而惊醒!强老大心想大概是房间的暖气过强造成的,轻轻的走到窗前;半夜的阿寒湖畔竟然是雪白一片,一丝丝的星光与湖边微弱的路灯,竟然可以造成如此巨大的视觉效果;风雪如台湾的台风般的洒落下来,迫人的寒气,让人站在窗边就可以感受到那种在台湾所感受不到的刺骨;强老大看着时钟,从三点坐到四点再到清晨五点,天色已全亮,只是酷寒的北国似乎没有一点朝阳的影子,这个秘境的冬天世界好像只有黑与白;知床半岛与网走当地居民到了冬天,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与强老大现在的心境一样:「等待」。
三个人坐上了破冰船,只见俄霍次克海的海面上全部布满了流冰,流冰有大有小;大的流冰比一艘百吨级的船只还大,碰到这种大流冰,船长必须小心翼翼的绕行;而小的流冰远远看去有如一只水母,有着令人称奇的形状与体态,有的还会因为受挤压而拱起直立有如雕像,有些则十分的平坦犹如莲园内的睡莲。
姐弟两人缩在船内的窗边,不知是太冷还是被眼前的景色给镇摄了,嘴巴张得大大、恣意的拍照;强老大就像沉默无语的旅人,被这「大地尽头」的秘境力量所折服。金融市场的多空、职场的名利、人际的是非在这片大地,好像都显得十分渺小,时间的转动在这个地方是没有意义的,每个来到这里的旅人都会放空自己好好沉淀,对强老大而言,放空与沉淀似乎很难,唯有小孩的嬉笑声才会使他平静。
若要同时承受茫茫未知的事业与摇摇欲坠的婚姻,对一个男人而言,那是无比的折磨,除夕前夕的阿寒湖显得格外的孤寂。强老大将整个身体浸泡在雪地的露天风吕内,这个阿寒湖温泉旅馆最有名的就是她的露天温泉,其中距离旅馆最远的一个池子名字叫做「元气汤」,就是形容在零下十五度的酷寒中,很少有人可以用一口「元气」从温暖的旅馆,裸身冲到200公尺外的池中;此时,北海道的雪不能用落下而是要用扑下来形容,整个池子里只有强老大一个人;在池内可以远眺被白雪覆盖之下的阿寒湖,与雪白荒芜的几株枯松倒影。
事实上这家旅馆这两晚也不过才两、三组客人;大部分到网走搭破冰船的团体客人,都会拉车回道东的富良野甚至札榥去过夜,只有少数喜欢这种荒凉气氛的旅客才会留在阿寒湖或知床半岛这带的小温泉旅馆,而强老大也刻意避开了热闹的小樽与函馆,为了只是那一丝片刻的心灵放空。
北海道冬天的白昼十分短促,不到下午四点天色已经昏暗,强老大踱步在旅馆内,享受泡完温泉后的舒畅感,坐在大厅角落的暖炉前喝着滚烫的sake,大女儿与儿子在炉边烤着旅馆准备的年糕,来渡过在异乡的年夜,听着民宿老板娘用轻津三位线琴弹奏着当地传统爱奴人的民谣,强老大已经很久没听过这种传统的三线琴演奏了:
「房子后面有座木头篱笆
房子前面有条汪汪叫的小狗
嘘!别吠啊!我是你们家小姐的阿娜答呢!」

简单的歌词与优美的旋律流转着,忽然听到后面有一个熟悉的声音:「Could I check in ?by the way, do you have a guest with surname Chiang….. 」。
强老大回头一望,一袭鹅黄色大衣沾满细雪、脸颊被寒气冻的红润的熟悉身影、因为赶路而显露出疲态的vivian竟出现在这民宿的大厅;而vivian看到强老大后,露出惊喜的表情,远远的与强老大四目对望;角落的暖炉刚好传来阵阵烤年糕的香气,vivian笑着说:「新年快乐!」。
强老大将sake一饮而尽,眼神内泛着微醺的泪光,屋外的大雪似乎也已经停息。

这时民宿老板娘正用三线琴唱出了:
五伦真弓的「恋人よ」
恋人よ そばにいて
こごえる私の そばにいてよ
そしてひとこと この别れ话が
冗谈だよと 笑ってほし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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