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巨塔6-反扑

珠海位于中国广东省南部,珠江出海口西岸,濒临南海,东与深圳、香港隔海相望,南与澳门陆路相通,北距广州140公里,其中陆地面积1600平方公里。地貌类型多样,有山地、平原、湖泊和海洋。依山傍海,海岸线长 731公里,共有146个岛屿分布于南中国海,海岛总面积236.9平方公里,素有"百岛之市"美誉。
1998年以后,因为亚洲金融风暴冲击到东南亚的经济,使得许多台商将东南亚的一些的投资转到中国;而开放最早的深圳、珠海与东筦一带就变成许多传统产业与中下游电子小零件厂的集中地。但是因为两岸的敌对关系与政府的不相往来,使得两岸一直没有所谓的引渡条例,也让一些台湾的犯罪者,特别是金融与经济方面的通缉犯,纷纷的跑到对岸寻求避风头,更甚者,几乎都是掏空台湾的资产而转到中国去发展漂白后的第二春。
强老大藉由参加中国钢铁的海外可转换公司债的Road Show提早两天来到香港,他经香港转到珠海的目的是—阿翔;阿翔是中凤案的主要关系人,也是Buda桑的私人账房,当中凤案整个被揭发时,阿翔变成整件事件的主要角色,还没爆发时就被Buda桑事先安排潜逃到中国,于事Buda桑就将一切的资金流向与责任通通推给阿翔,也就是说阿翔替整个炒作与掏空集团背了所有的黑锅;而让检调单位气的跺脚的是,明知道阿翔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人头,却查无证据来定幕后黑手的罪。
一般掏空案都会有表面的损失帐目和实际资金流向的帐目,大部分掏空者一开始都是因为投资失利,因投资失利而周转不灵,又因资金调度的窘境而兴起贪念,而对上市柜公司或金融机构上下其手,并且藉由职务上的权限而将公款挪自私用;但是这种犯罪事实的认定,在于有没有善意第三者损失或者不当得利,而若只是投资失利的部分,很难会有定罪的可能,常见一些股市大盗被检察官起诉时,常常喊冤并称司法不公,大部分是避重就轻的提起投资失利的这一部份,而尽可能的掩饰其挪用公款的部分;*凤案查了半个月就是无法获取整个案件的资金流向,只能以地毯式的搜索所有银行的可疑资金流动,那可说是旷日费时,即便有朝一日查到水落石出,当事人早已将不法所得洗得一乾二净,恐怕也逃之夭夭了。
阿翔用手机不断的联络并要求强老大更换见面地点,大约换了五六个地方后,终于在傍晚约定在人声鼎沸的湾仔海货市场碰面,强老大有点紧张的东张西望,远远看到阿翔走了过来,强老大依稀还认得阿翔,好几次在证券的董事会与股东会都有碰面过,只不过双方都不是很熟悉。强老大千方百计的想要连络阿翔,在这段期间彼此都用很隐密的方式先连络过几次,以求刺探对方的用意;于双方数次的交谈中,强老大从阿翔口中的谈话语气里多次透露出对Buda桑的不信赖感,所以他必须亲自来珠海与阿翔碰面,以便能取得一些数据来对Buda桑做出致命的一击。
阿翔找了一家路边的海鲜餐厅的位子坐了下来:
「强老大!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吃一吨饭了」
强老大笑着说:「不会吧!两岸又没有引渡条例,这边的公安根本懒得抓你!」
阿翔苦笑的说:「你有所不知,这里的公安消息比谁都还灵通,知道我是台湾的通缉犯后,三番两次的跟我要保护费,我那一点积蓄也差不多快花完了!」
强老大好奇的说:「你是合法拿台胞证过来的,你也没犯当地的任何法律,你大可不用理会那些吃黑钱的公安!」
阿翔摇了摇头说:「虽说没有引渡条例,可是只要公安故意曝露我的行踪,我的安全就堪虑了!」
强老大问道:「不会吧!台湾现在是民主法治的社会,检警不可能派人来把你给黑掉啦!」
阿翔左顾右盼之后,压低着嗓门后接着回答:「谁说是台湾的检警了,我怕的是Buda桑会叫人把我干掉,大陆这边经常有台商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只要事情没闹大,这里的公安才懒得办案呢!况且我独身一人在这里,要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谁也都不知道!」
强老大吃惊的说:「Buda桑真得会那么狠吗?那他应该有给你一些跑路的费用和安家费吗?」
阿翔气愤的说:「他叫我跑路时才给我十万块钱人民币,还答应我每个月再汇五千美元给我,也满口答应买一间房子给我父母,结果通通跳票!」
强老大见时机成熟,从公文包掏出了一个牛皮纸袋,透过餐桌底下递给了阿翔小声的说:「这里有五万人民币,我并不是什么大老板,没有太多能力来帮你度过难关,你我都是Buda桑的受害者,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一点帮忙吧!」
阿翔快速的将牛皮纸袋收到大衣里面,神情惶恐的说:
「你住在什么酒店!」
强老大回答说:「莲花路国际酒店!」
阿翔连忙讲:「不行,哪一带台湾买春团很多,人来人往的很容易露馅儿,你去小湾饭店,然后用李大春的名义登记,放心,那家酒店不会有公安查房,我明儿个早上八点会到你房间,有一大箱资料会拿给你。唉!最近手头紧到连打的(中国的taxi说法)都没钱…」
强老大识趣的讲:「我等一下去银行再领2万人民币,不过明天我要先看数据有没有价值,还有不要到我房间,八点直接到吃早餐的餐厅。」
强老大与阿翔闲聊了一会后,就回到莲花路的酒店;珠海自一九八○年被指定为经济特区之后,外国厂商纷纷进驻,光是日本企业就有一百四十家,珠海也逐渐发展成买春码头,市内有夜总会五十多家,暗娼浮动的发廊更是鳞次栉比,珠海莲花路站满了「女墙人」蔚为当地奇观。而且除了日本人之外,其它地区的「炮兵团」也早就慕名而去。
强老大一边摆脱大批女墙人的纠葛,另一边还要闪避一些个体户的纠缠,好不容易摆脱了莺莺燕燕回到酒店房间,看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屎蛋」。
屎蛋自从Hulan副总来以后,就因为不被Hulan赏识而一直想调到强老大的债券部,而强老大也曾经承诺过屎蛋,前提就是要帮强老大一些忙;在金融业里面,老板对重要干部都会有所防范,如放一些暗桩的「抓耙仔」在每个部们就近监控;而高级主管间也会如此,也会因为每个主管所属派系不同而互相监视,甚至主管对老板也会放细胞去刺探,这种诡诈多变的气氛只有一个用意:「不能让别人独享利益」。
「屎蛋!我麻烦你连络那个电子贸易商陈董跟你们Hulan副总见面的事情,你办妥了吗?」
屎蛋回答说:「没有问题,今天大家约到陈董公司碰面,陈董还邀请了国华科技与虹华光电的总经理一起见面,Hulan副总显得十分兴奋,整整一个多小时话讲个不停!」
强老大说:「不错!安排得很好,你尽量写一些这几家公司的正面的报告给Hulan副总。」
屎蛋说:「可是我感觉现在电子业的库存问题还没解决,而且大盘杀融资的力道还没停熄啊!」
强老大笑着说:「难怪Hulan副总那么讨厌你,他那种死多头的操盘人,你最好顺他的意写些他爱听的偏多报告,你的日子才会好过。」
屎蛋纳闷的说:「强副总那你看不看好那几家公司?」
强老大用坚定的口吻说:「十分不看好!这样你懂吗?他赔得越快,下台的速度就越快,尽量写些看多的报告给他,记得要经常约他去陈董与美丽半导体林董那边拜访,对了!我后天去香港谈的一批**钢铁的ECB,你想要拿几张?差价蛮高的。」
晚上中央电视台播报着:
「台湾股市跌破六千点,股民一片哀鸿遍野,普遍对于台湾领导人的施政怨声载道;台湾有很多投资人将台股撤出的资金,转战到港股与上海股市,表示对祖国的向心力,上海股市近期不畏国际股市之下跌,上海综合股市的指数一年来从1400点涨升到本日的2200点,显示我国经济开放改革的成效普遍获得海内外资金的认同….」强老大心想那些幸运逃过一劫的沙丁鱼,竟然游到中国股市里头来,全球金融市场已经如此得紧密结合,没有一个主要国家的股市可以单独置身于事外,强老大想着想着进入梦乡,梦里面的那座巨塔用更快的速度往他身上倒塌。
强老大看着阿翔一整箱的资料,看的简直是怵目惊心,尤其看到以前在银行的一位同事,竟然只为了升迁当经理,而不顾自己前途与名誉,竟然违反正常的贷款程序,连续并多次的违法贷放高达四十亿的资金,而明知这资金根本只是汇到一些空壳公司,还协助这些大鲨鱼们洗钱;强老大回忆起刚进银行没多久派到分行柜台实习时,这位和蔼可亲的大姊那种细心协助新人进入状况的情形,强老大依稀还清楚的浮现出这位大姊那股憨厚带点傻气的笑容,十年不见,到底是什么因素让一个单纯的银行柜台出纳领组,变成一个替恶魔洗钱的帮凶,强老大陷入抉择,他知道这些资料的准确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一旦公布那位傻大姊立刻会被收押,整个掏空案情将急转直下,强老大在车上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已经来到了香港中环的文华酒店门口。

强老大的手指放在传真机的start按键上,他知道一旦按下去将会引发许多未爆弹,许多人的一生将因此改变,他本来想打个电话回家给强嫂,将整个情况跟强嫂叙述一遍,但是强老大突然想到强嫂与立委老板的亲热状后,有股说不出来的厌恶,他只好打电话给VIVIAN:
「我该不该启动这个风暴?」
VIVIAN很明快的说:「于公于私都可两全的事为何不做,那位傻大姊她本就该受法律的制裁,否则更可恶的Buda桑会一直逍遥法外,强仔!该做的事就大胆去做,正义两个字不是挂在嘴巴上的,否则会对不起社会上一些弱势者。」
VIVIAN接着又说:「强仔!我喜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你记得上礼拜我们去看的那部电影名字:Do the right thing!」

强老大将行李CHECK-IN完后毫不犹豫地拿起电话拨给了记者夏三兰:
「我是强仔!你明天想不想登个惊天动地的大独家!」
夏三兰笑着回答:「小独家我都愿意!」
强老大严肃的说:「中凤案的资料全在我手上,就看你吃得下吃不下,若你敢接下这个烫手山芋,我就给你独家,还有我是从香港传真给你的,也就是说我传给你后,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以的话你先回家,等我的传真,大约下午六点你会收到!」

第二天夏三兰的报纸头版头条:「中凤案资金流向与掏空疑云独家报导:黄董与Buda透过国华银行董事长于民国87-90年间以非法超贷方式从添姆分行五鬼搬运将近五十五亿元,分行经理傻大姊一夜间从分行金库搬运五亿现金给关系人,转手再以现金方式交付中凤企业,此外大安证券分公司等三家证券也有各五亿元的非法垫款…..予其副董事Buda桑,并透过人头阿翔与***转手交付两涉案人。」

注:「一个是不思正派经营,另一个是以不法手段破坏金融秩序、挑战司法,如此无法无天,堪称金融史上最嚣张的不法示范,当时金融机构的逾期放款恶化,其实都暗藏了特殊内情。而尽管金融机构对关系人的授信,表面上都符合银行法规定的授信上限,但关系人提供的授信担保品却大有问题。例如竟然有银行以担保品公告现值的一百倍提供关系人贷款;另外,担保品如果是股票,也都挑在股价最高时设质,股价跌了也不予以修正;而专业经理人若不配合一些高层的指示办事,下场往往与强老大一样,被降级减薪甚至有丢掉饭碗之可能,若眛着良心加入共犯集团,除了事发被判刑六年半外,也不见得有多少的利益可共享,这个傻大姊因为太过于乖乖听话办事,赔上名誉与青春,至今恐怕仍未出狱。」

将一堆即将引爆台湾金融市场最大弊案的数据传真出去后,强老大突然有种轻松的感觉,不知是复仇的快感,还是伸张正义后的解脱,强老大下楼踱步到酒店的bar,正想喝杯啤酒relax一下,突然后面传来一阵呼唤声:「你不是强副总吗?」
强老大回头一看,居然是刚果商第二信贷丑邦柏克莱里不昂花不起银行的知名女分析师Lisa。
「Lisa,你也住在文华酒店阿?」强老大大吃一惊的问。
Lisa笑着回答:「明天中钢ECB的Road show就在文华酒店会议大厅举办,住在这里会比较方便啦!」
强老大上下打量着Lisa,Lisa身着一件无袖的细肩带滚花边衬衫,搭配着贴身的短裙,双腿夹紧的侧坐到强老大对面的椅子上,Lisa微笑的问着强老大说:「你干麻直盯着人家看?」
强老大收起放肆的眼神回答:「平常我在电视或在台北见到你时,你永远是一派严肃的女强人装扮,戴付高深莫测的眼镜,现在看到你这副装扮,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呢!Lisa几年没见,你还是这么的动人。」
Lisa看着Bar的酒单笑问着道:「强老大的一张利嘴,这我当年就见识过了,你还是省省吧!你这招只对年轻妹妹才有用的;Mandarin Oriental的藏酒是相当有名的,能请我喝一杯89年德国Egon Muller TBA的丽丝林白酒吗?」
强老大称赞的说:「Lisa你难道不是年轻妹妹吗,你依旧是当年那个25岁刚回国菜鸟交易员的样子;妳还真识货,在这个酒单上面让我最垂涎欲滴的就是这一支白酒了;对了你们这次中钢的ECB卖得如何?」
注1:「所谓的海外可转换公司债(Euro-Convertible Bond ─ ECB,跟一般可转换公司债不同的就是挂牌交易处,很多ECB会选择到欧洲卢森堡去挂牌,因为卢森堡的交易所审核简便,只要一些公司有合乎国际评等机构的中上评等以上就可以获准挂牌,而且承销期可以缩到很短;以致于台湾很多优良公司会选择到欧洲去挂牌,然而大部分的ECB投资者还是台湾的法人或者是对投资台湾公司有兴趣的外资。)
注2:「所谓的Road show,讲白话一点就是法人说明会,任何一家上市公司想要募集资金或对投资人做双向的业绩说明时,就会透过一些外资券商来办Road show,反正是类似业绩大拜拜的无聊事情。」
注3:「可转换公司债本身是属于债券性质,但是持有人可以依照债券发行条款中的转换价格,去自由转换成股票,譬如买进100万的CB,转换价20元,那就可以转换100万/20=5万股的股票,当然股价超过20元才会有转换意义,通常CB的票面利率很低,经常是零利率,但是有许多公司债的转换价可以逐年调低,而且定有卖回权,譬如发行后两年可以卖还给发行公司,假设每张可以卖回103元,那当初发行是每股100元每张10万块,如果两年后股价还没涨到20元以上,那投资人就可以将公司债卖回去,拿回十万三千元。」

Lisa回答说:「这次中钢的ECB卖得十分好,一些美国与欧洲的退休基金与台湾的债券型基金都十分有兴趣,因为这批ECB的条件定的很好,转换价才25元,每年除了除权前以外,随时都可以转换,票面利率也有3﹪,而且…」
强老大连忙打断Lisa的生意经:「好了!够了!反正那么好卖,明天road show我看我也不用去了,那我一早就搭早班飞机回台湾好了!」
Lisa看了服务生拿来的Egon Muller丽丝林,无奈的看着强老大后回答:「任何事都瞒不过强老大,坦白讲这批ECB并不好卖,发行公司定的利率太低,现在全球股市又已经步入空头,钢铁业又不景气好多年,本来答应认购的一些额度,有四到五成临时被cancel,这年头这鬼门子承销生意并不好做;对了!我听说你被公司钉的很惨,那你又何苦守着那种Local小券商呢!要不要来我们公司的dealing room阿?那里正好缺一个chief好几个月了!」
强老大苦笑着说:「谢谢妳的好意,我心领了!人各有志,那件事说来话长就甭提了,妳的ECB还有多少额度没人认购?」
Lisa精神大振的说:「大约还有5000万美金,但是其中3500万是别的team卖的,我的Quota就只剩1500万美金,怎样!你想买吗?老同事一场,我劝你别碰;现在钢铁业真的很惨,中国一些钢厂甚至连上游的冷热轧一贯厂,以及巴西、俄罗斯的铁矿砂公司都快要倒闭了。」
强老大坚定的说:「就是一些其它竞争者纷纷倒闭、产能削减,我才会想出手买的,剩下的那1400万全给我们公司,其它100万美元给我的客户。」
Lisa笑得合不拢嘴说:「哇!我今天遇到贵人了,可是我们外资的惯例你是知道的,不像你们local券商有些台面下的利益ㄡ!」
强老大啜了一小口丽丝林说:「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买这批货吗,这瓶德国白酒就让你们公司买单,这样就可以了。」强老大心里头一边的推敲这句(台面下)的含意,一边看着Lisa有点酒精发酵的样子。
Lisa松了一口气后回答:「太好了,那这场road show完,我就可以和姊妹淘们直飞巴利岛去渡假作spa了!」
强老大故做神秘的说:「巴利岛的spa!那我介绍你去一间专门针对女性顾客的SPA resort,叫做Rainbow SPA,这家有一个让女生绝对放松的疗程:Papayas spa,保证会让你得到你从未享受过的特殊体验。」(作者注:为免广告之嫌Rainbow是化名。)
Lisa好奇的问:「那是什么spa?」
强老大继续说:「因为那只接待女性顾客,我也是听一些同业告诉我的,他的疗程一共四个小时,首先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到了一间很漂亮的房间,房间靠海的一面是用整面的落地窗,所以可以看到外面的海景,而外面是看不进来的!里头有类似日式的露天风吕的浴缸,一张很大的按摩床,还有一张贵妃椅让你先坐卧着享受特殊的spa饮品;没多久会有一个当地的女按摩师进来,当然你也可以多花点钱请两个,听说都很年轻又受过训练。」
强老大又与Lisa干了一口白酒后继续说:「你到里面什么事情都不用自己做,她会帮你脱掉衣服,引领你去淋浴间。」
Lisa瞪大眼睛问:「帮客人脱光吗?」
强老大回答:「没错!她们还帮客人洗浴身体,一开始客人或许会紧张,她们会很有耐心的用温暖的热水一直的帮客人冲,一直到客人完全放开后,就拿出bali岛的特殊沐浴海盐帮客人洗澡。」
强老大看到Lisa听得目瞪口呆后继续说下去:「他们帮客人洗遍每吋肌肤,连脚指头都拿出毛刷帮你细心的洗净,接下来按摩小姐还会问客人要不要洗私处,据我同业他老婆的说法是不妨试试。」
Lisa惊叫一声:「私处!」
强老大面无表情的回答:「没错,反正都是女生那有什么关系吗?他们还会拿出特制的私处保养乳液之类的东西,以及一根很柔软的羊毛刷子仔细的洗遍前面与后面的皱折处,轻轻的翻洗着,什么是皱折我就不用解释了吧!」
Lisa听的如痴如醉的点了点头说:「接下来呢?」
强老大继续的说:「当然她不会刷太久的时间,因为这里头很敏感。然后按摩小姐会问要不要洗里面?」
Lisa双颊泛红的说:「里面?」
强老大帮Lisa倒了白酒后点点头:「对,她用一种特殊的柔软工具伸进去洗,她洗的手法很特别,用螺旋转的方式慢慢伸进伸出,听那个同业她老婆的描述是,会有一种从来未曾有过的干净感觉;全身上下洗完后,按摩师还会问你要不要修饰下部,就好像挽面一样,但是同业的老婆就没有尝试这项服务,下次你去的话可以去试试看;洗完身体后,女按摩师会很仔细的帮你擦干全身,然后开始作全身按摩,前面五十分钟的疗程就是很典型的泰式按摩,你去作的话会让自己因此而放松到入睡,后面接下来听说就更精采了!」
Lisa听到完全融入再加上酒精发作,已经无法再回答任何言语,强老大见状靠近Lisa的耳垂旁边吹着气轻声的说:「接下来就不太适合在这里说,走!到我房间我继续讲给你听。」强老大用他那双厚硕的手掌牵起Lisa的小手慢慢的走向电梯。
尽管位于大都市中,酒店高楼层四周的视野却完全不受遮蔽,Lisa住的是suit的房间,两面附有完全透明的玻璃维幕落地窗,连spa shower也搭配着大型窗户远眺维多利亚港;迷人的港景、发酵的酒精、旅途的孤寂与肆意的挑逗,Lisa与强老大挽着手依着头走进了异国之房间。
Lisa用媚惑的双眼望着强老大,强老大双手轻轻的将娇小的Lisa抱起,走进了spa shower,并细心的将Lisa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慢慢剥开,就如同对待初生婴儿般的呵护,接着将Lisa光溜溜的胴体抱起,一起走进满满的京都式陶瓷浴缸活水中,顺手捧起了room service的玫瑰花,再将花瓣一瓣一瓣的剥下来洒向浴缸里,强老大用握满玫瑰花瓣的厚实手掌,缓缓的从Lisa的耳垂,慢慢的滑下,用掌心的力量轻揉Lisa的肩、背、与早已兴奋挺硬的乳头,强老大张开那厚大的手掌,似摸又触的将花瓣香揉进Lisa的乳房、的腰、….。
强老大将花瓣与手指放到Lisa的唇前,肆意的伸入Lisa的嘴中,Lisa贪心地吸吮与含弄着欲香欲滴的玫瑰花液;这时强老大用他那双大掌绕到Lisa的背后,缓缓的向下的慢慢按摩、轻抚Lisa的背、的腰,包裹住Lisa挺翘小巧的臀….;Lisa整个人犹如陷入股市末升段的狂飙中,狂野的眼神将原来刻意隐藏的形象都抛弃;两人对着维多利亚港的夜景激荡着野兽般的异国邂逅。
沉睡中的强老大被中环的第一道阳光给唤醒,走到窗边看着维多利亚港的日出,心中对自己的再度背叛感到不安与焦躁,又对昨晚的浪漫感到欢愉。
「你醒了!」身后的Lisa揉着惺忪的睡眼唤着强老大。
强老大转身过去突然觉得心头一惊,看着卸完妆的Lisa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原本浪漫欢愉在心中的成分宛如跌停板般的完全落寞;敷衍的回答着:
「赶快起来吧!今天早上十点钟你要主持road show,我就不妨碍妳梳理打扮了,记得等一下在会场见面。」说完走到床前给了Lisa脸颊一个kiss。
「强仔!昨晚的事情就让它遗留在香港,好吗?」
强老大看着Lisa不发一语,心想昨晚妳早就准备好room service的玫瑰花,只是我刚好被妳遇到,谁是谁的猎物都还搞不清楚呢!强老大也只好装成怅然失落的表情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强老大急忙回到自己的房间,连忙拨了电话回办公室,
「老郑!两件事情交代你,第一件事情是:我敲定了刚果商第二信贷丑邦柏克莱里不昂花不起银行发行的中钢ECB,金额是美金一千四百万!」
老郑疑惑的问:「强老大讲慢一点,那家外商银行的名称怎么那么长?」
强老大笑着说:「没办法阿!这样才不会影射到任何人,那位总干事才不会被告!」
老郑问道:「谁是总干事?」
强老大说:「对吼!这不关你的事,跟我敲定的交易员是对方的业务副总花吃女王,阿不!是Lisa!」
强老大接着说:「你知道Buda副董的事情了吧!所以今天债券附买回的资金调度,无论如何要调进来长天期的资金,而且越多越好。」
老郑迷惑的问:「什么是Buda副董的事情?」
强老大立刻警觉的说:「没事!但是今天资金调度一定要依照我所指示的原则去执行。」
注:(债券附买回就是一般俗称的RP,债券自营商将标购进来的公债,去招揽客户承作RP交易,RP可以短到一天,长到364天;但是一般的政府公债到期日起码三到五年,甚至达二十年期;所以证券公司与票券公司用RP来吸收资金,而用这笔资金来买入公债,这就是所谓的养券;有如商业银行吸收短期存款,而将此资金用作长期的放款与投资的作用是相同的,所差异的是RP的工具是公债,因其安全性较高,所以收益也比较低。)

随后,强老大立刻打电话给rick:「今天台湾的报纸与新闻有没有中凤案与Buda桑的报导?」
rick丈二金刚的回答:「没有呢!强老大你在说什么?」
强老大立即指示rick:「你去找公司以外的电话打来香港酒店给我,还有顺便看一下中凤的今天股价。」
酒店的床头柜有些音乐选播的按钮,强老大胡乱选了肖邦的钢琴演奏曲,才听到了第一乐章,rick就很快的来电:
「强老大!你刚才话中有话,中凤是怎么回事?今天一开盘就拉到涨停死锁!」
强老大将整件事情告诉rick后问:
「你有什么看法?」
rick回答说:「夏三兰可能想在晚报才登,以方便自己先去放空套利!至于Buda桑副董的案情,对我们公司的波及可能很大,你今天一定要赶回来公司!」
强老大突然语气沉重的说:「rick!我想通了,我们就是又笨又聪明;聪明的是知道如何避开凶险,笨的是我们都不懂得去获取一些意外的财富,像大博科技那批货,我若把他接下来,反正公司损害是他家的事,大家还不都是闷声大发财,只是我作不出这种勾当。」
rick叹息的说:「强老大!我一向都相信你不会这样作的!」
强老大点燃一跟烟,抽了今早的第一口后接着说:「中凤这个事情非同小可,他的股价搞不好会因此崩盘,甚至下市,rick!多少捞一点吧!我们这家小券商撑不了多久了。」强老大叹息着把肖邦的音乐关掉。
rick说:「强老大你是不是正在听肖邦的音乐吗?像肖邦的故事,因为他是住在维也纳的波兰人,后来爆发战争由于波兰支持俄国,使得维也纳人多半不敢再和波兰人接近,造成肖邦因此失去举办演奏会的机会,也丧失了经济来源;肖邦在维也纳面临生活困境,亲友也都因身陷战争无法提供救济,所以生活相当拮倨。到最后还不是得到谅解!」
强老大哈哈大笑:「rick!肖邦的故事真是这样吗?」
强老大随后拨了通电话:「亚零小姐吗?我是强某某,我的几个账户通通帮我融券卖出中凤股票,额度有多少就放空多少。」
嗜血的鲨鱼群会与海豚合作捕杀沙丁鱼,当沙丁鱼群被掠夺完以后,鲨鱼群中最凶狠的鲨鱼会连海豚与其它鲨鱼都一并掠夺;股市的险恶在于当散户被坑杀殆尽后,又会进入一场法人与大户间的互相厮杀,就如同大盗集团中的黑吃黑大火并,法人间的多空厮杀那更是金融市场的超级震撼弹。
强老大坐在回台湾的班机上,苦思着肖邦的处境,感觉上自己就有如肖邦在维也纳的处境般,同样的受人冷落与排挤;此时强老大身旁坐着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让人感觉到有点桀傲不驯又带点才气的臭屁模样,强老大看见他手上拿着肖邦的琴谱若有所思状,于是好奇的问他:
「你也喜欢肖邦吗?」
那位年轻人转过头来看了强老大说:「是阿!他很酷呢!」
强老大笑着说:「要不要听肖邦的一生!你听过以后,大概就不会用酷来形容他了,肖邦是…………」
那位年轻人听完肖邦的故事后,似乎触动了他自己的心弦,眼框中泛着泪光对强老大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故事,这对我启发很大;我姓周….」
几年后这位年轻人竟然在乐坛闯出了名号。
Vivian在办公室内看着电视,只见检警连夜侦讯中凤案的相关涉案人员,看到Buda桑对着摄影机叫嚣着:「看三小!看!这是司法迫害、选择性办案、人不是我杀的..」Buda桑情急下竟然连话都说错。
Vivian问强老大:「Buda桑的称号是怎么来的?」
强老大笑笑说:「是日文(豚、ぶた)也就是猪的发音,因为Buda从小到大不学无术,到处惹事生非,是典型的花天酒地败家子;据说他十七岁时,有一天在街上碰到了一位日本人,只因为那个日本人听不懂他讲的话,就率众把那日本观光客当街打了一顿,而那个日本人一直骂他buda buda,好笑得是,他竟然还以为那是日本人敬畏他的语言,所以就自封为buda桑,其实buda在日文的原意就是猪,典型的好吃懒做的一头猪。」
vivian笑了出来说:「那他自己知不知道?」
强老大说:「他身边的一些虎仔,每个人都想从他身上,尽量挖掘他父亲的财产,谁会不识相的告诉他呢?他过去作过最好笑的事情是,有一年他好像当兵退伍回来,整天游手好闲无所是事,于是他父亲就安排他到家族的建设公司担任销售主任,那次刚好负责卖一批潭子的贩厝;他连房子一坪与一间都搞不清楚就去当现场主任,因此被一个黑道大哥设计,那位大哥有事没事就对buda献殷勤,把buda形容的好似少年富豪,直到有一天那位黑道大哥叫人把资深的销售副主任架走,然后利用buda搞不清楚一坪与一间的差别,用一间七万元的价格跟buda签约,一口气买走了四十多间透天厝;因为那契约上盖了公司大小章,全程也被那位黑道大哥录像存证,以示没有用暴力威胁的方式强买;buda他父亲知道后气到跳脚,于是就一状告上法院,结果当然是败诉签结,哈!那位大哥还因此足足赚了一亿多呢!你说这buda宝不宝;事后他竟然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只会整天埋怨被朋友出卖!」
强老大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说:「buda桑短短五年间,竟然把他父亲与祖父辛苦两代所累积的几十亿通通败光!」说完就看到电视画面切换到那位当初和蔼的傻大姊的身上,一脸惊恐的被检察官与女警从分行门口押上侦防车,被收押到地检处。
强老大鼻头一酸的差点流出眼泪地说:「这些资本家怎么会对这种憨厚的家庭主妇行员痛施毒手呢?这位大姊我认识她将近七~八年,为什么她会承受不了上面那些贪婪资本主的压力呢?金融业的从业人员难道就脱离不了这样的宿命吗?她为什么就是不敢跟这些大鲨鱼们勇敢的说不呢?是不是过去任职公务员太久了,以至于养成不敢反抗的个性吗?」
vivian说:「可能吧!否则国华银行的分行少说有三四十家,为何这些可恨的掏空者,为何偏偏会挑上她当洗钱的工具呢?」
强老大愤愤不平的回答:「原因只有一个:乖乖听话;金融业保守势力对于听话文化是相当维护,其根本就是如此吧;运气好的乖乖者碰到正派的老板顶多变成奴才,运气不好的就像这位傻大姊。」
「可是不乖乖听话的下场也挺不好受,我就差点被罗织入罪,有几个银行经理因为抗拒资本家的命令,为了封口,竟然一个一个遭到中凤整个集团的司法打手所打击,用一些很小的业务瑕疵就把那些不听话的人定罪;到最后还是纸包不住火,整个恶行恶状的犯罪都被揭发,接下来妳等着看法界的大内斗吧!」
VIVIAN好奇的问:「为什么会跟法界牵涉到关系?」
强老大说:「中凤先透过关系让一些司法界害群之马,在炒作的过程尝到甜头;然后又用掏空的资金,不断的制造一些股价的差价让一些政界、司法界的人沉迷于获利而无法自拔;也正因为如此,这些法界人士的把柄也被Buda桑紧紧抓住,而这些人又为了自保,只能一直配合buda桑的掏空计划,帮他排除一些障碍,只要不出事,就可以一直无止境的从金融市场,用五鬼搬运的方法吸收不到资金,去不断垫高中凤股价,这当中的利益是相当庞大的。」
vivian说:「强仔!你知道狗有那三种吗?」
vivian不待强老大思考便说:「宠物狗、看门狗与流浪狗;宠物狗不需要任何本事,只要懂得讨好主子,保证吃香喝辣,只是哪天主人琵琶别抱时,因为宠物狗没有谋生的本领,也没有看门狗的利用价值,下场就是会变成可怜的流浪狗,再加上骄纵惯养习惯了,不是横死街头就是被捕犬大队抓走;至于看门狗虽然拥有一些本领,但是也只能吃一些主子与宠物狗吃剩的食物,虽然不至于被主子抛弃,但是称得上是尊严尽失;」
vivian看着强老大听的入神,接着又谈起狗经:「至于流浪狗,强老大那你就得就自己揣摩了!」
强老大望着vivian,心想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人生厚度;那位傻大姊经理属于那一种?自己又是属于那一种?又该当那一种狗呢?强老大仔细的回想与思索今天董事会的对话:
王董:「Buda副董的中凤弊案,势必会对本公司的信誉造成影响。强协理!你跟我们的授信往来银行熟识,也比较清楚银行征信流程,就由你出面与银行沟通,并向银行团说明我们公司的财务状况吧!」
添总常董跟着说:「强协理你跟媒体较熟,这几天由你向媒体澄清中凤案乃属buda桑个人行为,与本公司都没关系!」一堆董事与其它部门主管七嘴八舌的讨论,结论只有一个:由强老大出面处理之。
强老大苦笑的对vivian说:「王董竟然还当面指责我,怪我上个月推辞不接总经理的职位,才会让buda桑有机可趁,对公司上下其手;遇到事情时一堆人就只会选择逃避,结果所有责任又落到我的头上,Buda桑得到应有的制裁又如何!即使我一介不取,他对我的假帐控告还不是存在,三个月内跑了三趟警察局,两趟地方法院,折腾了半天,上礼拜才获得证据不足、不予起诉的最后判决。」
强老大说完,立刻打开了bloomberg一看,美国道琼开盘重挫三百点;象神台风袭虐北台湾;今夜作困愁城的人似乎还有许多人。
强老大反扑的复仇心思也越来越强,连vivian都感受到他那种强烈不甘与不公的委屈;vivian拿着一堆文件离开了办公室,外面天气受到台风即将来袭的影响渐渐的飘起雨来;回到家中后先把被雨泼湿的衣物换好,这个房子是强老大出钱帮她租下的,三房两厅的正方格局,被vivian布置成一个温暖的避风港,只是夜深人静时那种无人可以依靠的恐惧感不时让vivian害怕;他拿出强老大给她的文件,正要按照强老大指示拨通电话前,vivian好奇的翻阅一下文件,越看越觉得怵目惊心;这文件就是有关关系企业财务长农老大,秘密与大博科技的秋董换单交易的事,还牵涉到许多内部人的一些文件,包括股票过户、资金流向、换单交易的时间与数量,这里头还包括了证券公司的常务董事添总甚至党政派系的高层官员。
Vivian犹豫了一下后,将添总涉及整件换单暗中的部分私下抽换出来,然后将这个震撼弹传真给强老大所指定的神秘人物-记者夏三兰。
台风来临的前夕,深夜的新竹园区内,某家电子零组件公司的仓库依然是灯火通明、异常忙碌,一辆辆从海关载货进场的卡车鱼贯的驶入仓库,陈董与会计与仓管人员忙着清点被客户退订的货物;这家零组件厂-国华科技,是陈董三年前从原本经营不善的旧团队大股东接手过来的,当2000年网络泡沫破灭后,被cancel的订单越来越多,而且竞争者一家一家得冒出头来,同业在中国那边的产能越扩越大,供过于求的情形也越来越恶化;陈董曾经开口请国内最大的零组件同业入主,来寻求个人的解套,只不过对方开价的条件非常的狠毒,只愿意用市价的五成来入主;陈董这一年来被存货问题压的喘不过气来,不得以只好把存货用作帐的方法塞给转投资的子公司,只不过时序已经快要进入十一月,除了全球景气没有复苏的迹象外,距离年报的公布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过去几个月来,陈董个人为了维护股价也陆续投入了三亿多的资金,至今他唯一的活路就是将公司的股票丢给市场,拍拍屁股走人,不然单单利息支出可能就会压垮陈董的其它本业。
「大师阿!那家国华科技的陈董想要拜访你,你有没有兴趣和时间呢?我来安排一下!」强老大替陈董拨了电话给某投资大师。

注:「当时网络泡沫破灭后,少数一些体质与竞争力较差的电子公司,为求掩饰其经营不善与严重的库存问题,会作一些会计与财务报表的障眼法,最常见的就是将募集到的资金,拿去转投资一些bvi子公司,用子公司的名义向母公司进货,而更厉害的事,子公司还成立孙公司,于是母公司的营收与现金流量的报表都十分亮眼,而子公司再将存货塞给孙公司,如此一来逃避了各种检查与稽核;最离谱的是有某家公司完全就是帐务的移转,工厂几乎没有实际的生产,年年的现金增资与发行ecb或cb或者向银行办理联贷,虚构的产品在帐上转来转去,真实的货币却在大股东私人口袋内也是转来转去。」
清晨五点半,一群人顶着刺骨的东北季风,在温度被冻结在摄氏7度的海边球场,强老大缩着身体,老觉得手臂的柔软度伸展不开;北海球场第十洞(注:高尔夫球场有18洞,通常打的顺序有两种,OUT是从第一洞开始,IN是从第十洞开始打到NO18, 再返回NO.1打1-9洞)就是很有名的逆风长洞,让打球的人在还没暖身状况下,就立刻接受严厉的挑战,强老大特别喜欢打这一洞,这与他犀利的投资原则很吻合:「还没准备好、别急的上场」。
杆弟数着球杆:「强先生你有10根铁杆3根木杆1支推杆…….陈董你有…..」,陈董回应着:「别啰唆!快开球啦!」、「强仔…今天要抓什么」(注:抓就是球场上小赌的惯用语)、「陈董你一定要让我几杆。」
陈董的球龄与强老大相当,两个人的差点(注:简单的说就是平均杆数扣掉72杆的意思,差点越低代表球技越好)也是旗鼓相当,又住在附近自然会成为很麻吉的球友;陈董握着他那支Homma四颗星的开球球杆(Driver),站在第十洞的发球台,试挥了几下,当得一声,「OB出界」,陈董不信邪的又重发了几球,竟然全部是OB。强老大边试挥边问陈董:「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昨天没睡饱?」
陈董懊恼的说:「反正我今天输定了,昨天在新竹的仓库折腾一晚,你知不知道我有转投资一家国华科技。」
强老大笑笑说:「打坏不要找理由,国华科技怎么样了。」强老大天生的业务嗅觉闻出一点不寻常的蛛丝马迹。
陈董终于把球开到球道中央:「呼!终于打到球,那家公司状况很差,我的资金通通卡在那里面动弹不得。」
强老大笑着回答:「喂!我只不过是一个上班族,你不会是想向我周转吧!陈大老板!」
陈董跳上球车说:「杆弟不用帮我找球了!」
接着又说:「那家公司简直是烫手山芋,我一直想脱手,可是找上那家兰海科技来谈,对方给我开每股9块,好狠毒!我们的股价现在至少还维持在20元上下呢!」。
强老大抽起球道木杆下了球车,摆好姿势将球击出,杆弟们大叫:「耐苏!」
强老大摸着帽沿致意后问道:「陈董!每股20块钱的股价是你在硬撑的吧!兰海公司又不是傻瓜更不是慈善事业,你想办法自行在市场脱手吧!现在这个局势,股市恐怕还要再走跌个大半年以上。」强老大故意点出陈董的痛处。
陈董无奈的说:「我也很想在市场抛售,可是散户好像全死光的样子,以前我只要透过记者在报纸放个好消息,就会吸引到一堆散户抢进,没想到一场股灾后,散户的钱像似乎都蒸发掉了,我卖力的放利多,却都没办法吸引到跟单买进的投资人。」说着说着,陈董又打了一颗OB。
强老大站在果岭上将一颗20呎的长推杆一推进洞:「哈!第一洞就抓个birdy;陈董,即使散户都死光了,还有一堆法人阿!你怎么没有想到法人的资金呢?」
陈董从果岭抓起球后说:「别算杆数了,这洞就计十杆好了,法人才不会被这些夸张的利多欺骗,现在法人精明得很!」
强老大与陈董走向第十一洞后,强老大说:「今天假日打球的组还真多,前面塞车动弹不得,我们只好抽根烟慢慢聊天;大部分法人是没那么笨,不过有少部分的法人很贪ㄡ!」
陈董接过强老大递过来的烟后问:「此话怎说呢?愿闻其详!」
强老大跟着点燃了香烟后回答:「据说有些法人的操盘人喜欢跟上市公司的老板交朋友,他们也喜欢共同参与公司的经营,美其名为核心持股(core holdings),你也知道,参与经营会冒风险,所以他们会观察经营者的诚意与诚信,美其名为第一线走访,至于诚意该如何去展现,这就没有一般公定标准,没有人会把这些诚意的内容说出来,反正交交朋友皆大欢喜,你解套他发财,买卖不成仁义也在,成交以后你情我愿,大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陈董拿球带拿出一盒新球说:「我当然听得懂你说的意思,只不过大家互不信任更不熟识,如何展现交朋友的诚意与互相交心呢?」
强老大看着陈董的新球说:「你这个球是职业选手专用的,一条要卖好几百块:只要有市场就有中介商、广告商甚至中盘商的存在,这种生态放诸四海各行各业皆准用,你只要找对这些人的门路,自然就容易将生意作的事半功倍;就全看陈董你自己心中的那把算盘了。」
陈董一听心情忽然完全愉悦起来,站上发球台猛力一挥,只见那小白球飞得又直又远,陈董高兴的说:「实力恢复了,这球至少开了280码(注:一般非职业选手开球平均仅为220-230码),哈哈!强仔你是中介商吗?」
强老大顾作神秘状的说:「我只会帮人介绍好朋友,其它我一介不取,今天这场球算你的就好了!」
陈董第二杆的位置距离果岭105码,果岭四周布满了沙坑,球与果岭间有几颗相思树横在中间,陈董抽出了挖起杆,准备好要appoach on ,只见陈董略为将杆面打开后顺势砍击,小白球呈现小右曲的高抛球,落在果岭后弹跳个两三下应声进洞,陈董高兴的高喊:「eagle!老鹰」(注:低于标准杆两杆叫做老鹰。)
陈董作拉弓状的与强老大击掌庆贺:「今天真是Lucky day!只是令我纳闷的是最近掏空案一件一件的爆发,这些好朋友怎么可能在风声鹤唳的情况下去作一些动作呢?」
强老大说:「这些法人操盘人现在的心态是:能捞赶快捞,慢了就没机会了,陈董!我也来打个老鹰试试看。」
强老大带着愉悦的心情开车回家,经过野柳的海边,虽然是台风即将来的前夕,依旧有许多假日的游客来参加金山乡公所举办的「风筝祭」,金山万里一带的冬天是属于又湿又冷的典型东北季风气候,往往一到冬天除了泡温泉的游客外,来此观光的人潮几乎比夏天锐减九成,所以当地的政府才会挖空心思的举办风筝祭典,趁强劲的东北季风刮起时,顺便可以为当地商家带动一些观光利益。
强老大将车停下来,打开窗户吹着海风,望着海边放风筝的小孩;放风筝除了要等待起风以外,还需要不断的奔跑才能将偌大的风筝带到风头顺势飘向天空,而手上握着一捆细细的尼龙线,一有闪失就可能从手中滑开或与别的风筝纠缠在一起;强老大心中浮出了复仇的快感,buda桑、添总、农副总这些人有如天上的风筝,那条尼龙线就系在自己手上,一个一个的抛开就会使这些风筝消失的无影无踪;强老大回想小时后父亲带他放风筝时,他总喜欢当风筝飞到最高时将手挣脱,也每次都会被父亲骂的半死;强老大看的十分入神,忽然看到一个类似雷风塔状的风筝往他车上失速墬落,强老大一股说不出的厌恶感觉油然升起。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了躺在车中睡着的强老大,「强仔!你几点回家?」原来是强嫂打的电话。
强老大笑着说:「哇!老婆什么时候妳开始查勤了,我今天可是和小区的陈董去北海打球ㄡ,刚刚很累停在路边睡一下而已。」。
强嫂急促的说:「你们公司的添常董打来家里很多趟,可能是你正在打球以致联络不到你,听他的口气好像有很急的急事找你,他还说他等一下会来我们家巷口的咖啡厅等你,他还交代无论如何会等下去。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强老大随即发动引擎后继续上路地说:「没事啦!他扯到一些弊案,而证据在我手中,想找我谈一谈而已,你有告诉他家里的地址吗!」
强嫂:「我没说,但是从他的口气中听得出好像知道。」
强老大思索着自己三个月前才搬家,公司数据中也没有更新,而同事们也完全没人晓得,即便连秘书vivian都还不知道这回事,添总的消息管道怎么这么灵通,强老大越想越觉得可怕的喘不过气来,恐惧感立即浮现在心中;添总到底是友是敌?为何今天夏三兰并没有注销大博科技的新闻?大博科技净值已经跌到票面以下,因此不能融资融券,夏大记者没有先压住新闻的必要性,是什么力量让记者可以忍住独家的诱惑呢?
强老大忐忑不安的来到家里巷口的咖啡厅,只见角落的一桌坐着添总与夏三兰记者;添总身穿休闲polo衫的打扮,仍旧是那股锐利的眼神望着强老大,强老大看着夏三兰后面带微笑的坐了下来,夏三兰立刻说:
「强协理今天去打球,怎么不约添总一起打呢?」
强老大点了一杯牙买加蓝山咖啡后回答:「我不习惯找自己的老板打球,万一打得太好,怕让你误会我是否整天在打球而没专心上班!」
夏三兰笑着说:「说的也是,这样的球叙就有点像政治小白球,一点趣味都没有。」
强老大急迫的问:「添总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情?电话里头交代一声就可以了,何必亲自找上门来呢!」
夏三兰拿出一堆资料说:「昨晚有个神秘客传真了一些秘密给我,我一看非同小可,所以今天才去找添总求证,刚好我们就约在附近,于是我就请添总把你约出来。」
强老大看着咖啡厅的门口停了一台黑头S320奔驰车,车旁有两位理着平头的年轻人神情紧张的来回踱步;强老大说:
「什么数据如此着急非得要找我与添总求证呢?」
添总终于开口:「这位神秘人士似乎是友非敌,把我的一些个人数据临时抽掉,我恐怕要对这位神秘人士重新评估一番。」
强老大倒抽一口冷空气后说:「添总你说明白一点,我完全听不懂呢!」
添总叹了一口气说:「大博科技这个案子牵扯到的人太多了,这个时候若爆发,大家恐怕要一起遭殃,如果那位神秘人士只是想对这个案子的一些小脚色:如跑龙套的农老大进行报复,根本不用大费周章,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得到应有的制裁,也可以让那位神秘人士心里头比较舒畅。」
强老大也顺着添总的语气问:「那整件事情有什么可以帮的上忙的地方吗?」
添总叹了一口气后说:「你知道现在已经政党轮替了,那个金融控股法没多久就要通过了,大安证券迟早会与母公司合组金控,公司亏欠你这么多,未来当金控成立以后还是要请你多帮忙。」
强老大面无表情的回答:「报告添总,我强某某胸无大志,只希望我不犯人人不犯我,窝在券商里赚点小钱养家糊口,至于什么职务,那对我而言也不太重要了!」
夏三兰接着问:「强老大,我们报社附属的一本双周刊,想要有一个固定投资专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写,你不用担心没时间写,我们会帮你找枪手,你只要出出名字就可以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呢!一大堆人抢着要写呢,还有人捧着钱给我们报社,希望我们给他专栏去作置入性营销。」
强老大苦笑的摇头婉拒说:「没兴趣!报告添总,人与人的信任感是很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我想那位神秘朋友的想法也是如此吧!」
添总笑着说:「我猜银行那边的农老大在一周内会请辞,Buda桑副董也会被踢出董事会,他的案子会很快地被速审速决,而你被诬告案有人会出来负责,你的职位下周就会恢复,Hulan副总下周我就把他撵走!」
强老大淡淡的说:「Hulan副总是个难得的人材,与投顾的大师可说是我们集团的一对宝,添总你就不用拿他开刀给神秘朋友看了。」
添总皱着眉头说:「强老大!你不要把他们玩得太凶。对了!再怎么说你我都是中凤案的间接关系人,如果利用职务之便取得信息,而因此去放空谋利的话,这恐怕是属于内线交易呢!」
强老大心头一惊,眼前的这位添总为何掌握了这么多的事情,这些事情很少人知道,况且强老大是使用自己三亲等以外的人头账户进出,下单的电话纪录是在香港,一股又度被出卖的恐惧感再度在心中燃起;他知道这个人是惹不起的,对付添总的方法只有两种,一是选择离开其势力范围,另外一个是加入他的阵营。
许多事情的复杂与单纯往往只存乎一心,强老大深深懂得少年戒之在色、中年戒之在气、老年戒之在得的道理;苏东坡有一天修禅打坐,感觉自己进入了另一个境界,就写了一首诗描写他的感受,他写「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八风就是兴旺、衰微、成功、失败、毁谤、称赞、贫穷、富裕;而苏东坡的这些修为在佛印面前不过是个「屁」字。
等待就好比是国画中的留白,留白是必要的。因为透过留白,才能突显出画作中的各种人物、景色..... 。留白的时间要做什么?学习,学习....再学习,让自己每天进步一点点。凡含泪播种者,必欢笑收割!
三个人在小咖啡厅中静静的喝完剩下的咖啡,一旁的咖啡老师傅正在烘碚咖啡豆,阵阵的咖啡香弥漫着整间咖啡厅,强老大笑着对添总说:
「老师傅烘碚与炒豆子的功力要历练个二三年,才能调制一杯好的咖啡,我只要在一旁等着老师傅煮出来的好咖啡就行了,何苦汲汲去自己经营呢!对不对添总!」
添总喝完最后一口转身离开前回答着:「看起来那位神秘人士应该是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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