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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寫冰島那篇文章的時候有提過,觀光業的發展,是冰島能夠從2008的破產危機中浴火重生的主要原因。以過去10年的成績來看,冰島確實已經是資優生等級,但如果要講到「拼觀光」,有個國家的觀光成長在過去幾年不但大幅超越冰島,而且其人口數及經濟規模也非冰島所能比擬,這個國家和我們近在咫尺,就是日本。下圖是日本歷年的旅客人數及觀光收益走勢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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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圖所示,在08年金融海嘯之前(當時日幣匯價還在100到110之間,尚未大幅升值),日本每年的觀光人數還不到100萬人次,但約從2013年開始呈現跳躍式成長,現在已經接近每年300萬人次。這對一個已開發的人口大國來說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尤其是在2011年日本發生福島核災,這幾年又天災不斷的情形下,能有這樣的成績實屬不易。僅管金融海嘯後的10年以來,日本的經濟成長並不算突出,GDP年增率大約只在0%到2%之間波動,但考量日本是一個人口已經進入負成長的國家(台灣還沒有),因此對其而言,這幾年觀光業的發展對其維繫經濟成長,其實扮演了相當重要的角色,這也是安倍晉三在日本接連多任短命內閣後,能夠長時間維持政權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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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觀光產業能夠在幾年間大幅成長有其原因。壯闊的天然景觀、古色古香的廟宇與戰國時期的名城是其發展觀光的先天優勢,但即便是先天的,常去日本旅遊的人應該也能感受到,他們在景點和古蹟的維護上相當用心;再者則是後天透過文創所累積下來的基礎,我說的不是那種打著文創名號,骨子裡卻是商場的所謂文創園區,而是像美術館、宮崎駿博物館、箱根玻璃之森等類型的景點,以及結合動漫或創作的展覽。

或許有人會對動漫嗤之以鼻,甚至將其與玩物喪志掛上等號,但我必須說,這項過去在台灣被看輕的文創,如今在日本卻已經發展成一個相當專業的領域,一部成功的作品,背後其實結合了編劇、導演及運鏡等專業的技巧,之前在日本文具店看過他們畫漫畫的用具,也著實讓人印象深刻,如果有人還是抱持著動漫難登大雅之堂的刻板印象,那麼,荒木飛呂彥帶著他的作品《JOJO冒險野郎》登上羅浮宮展覽這件事情,應該會讓他們大吃一驚。而像這樣的展覽回到日本時,其所能帶來的觀光收益與周邊產品的效益自然也相當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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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日本觀光業能夠蓬勃發展還有很多重要的因素,例如美食、乾淨的市容、園藝造景等,但還有一項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便捷的交通與清楚的指引,東京、大阪這些大城市大眾運輸有多便捷就不用說了,遊箱根、河口湖這些景點完全可以不需要跟團或自駕,就算是在四國甚至沖繩等被視為鄉村的地方,一樣也有輕軌或捷運可以搭乘,交通便捷對於觀光發展有多重要,我可以舉一個例子,越南峴港附近的峰牙國家公園,其綿延數公里的鐘乳石洞穴,景觀壯闊比起日本很多景點有過之而無不及,但遊客人數卻少很多,原因或許有很多,但交通絕對是其中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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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另外一點,無論是冰島或日本,即便觀光產業大幅成長,或許有些景點也因此排擠掉了部分的當地遊客(例如冰島的藍湖溫泉),但他們絕對不會用炒短線的方式在經營觀光,有些政治人物喜歡把觀光客塞爆景點視為是政績而洋洋得意,殊不知這種不重視觀光品質的做法其實相當短視。冰島冰洞行程的團雖然並不便宜,但在控制人數這一點卻做的很好,他們當然也可以多開很多團,或者把每輛車的人數塞到滿,但是他們並沒有這麼做,因為他們知道,如果遊客花了錢辛苦扛著腳架來這裡,拍到的不是絕美的風景,而是萬頭攢動的景象,那麼他們將很有可能永遠流失這些客人。

最後把場景拉回台灣,來看一下最近的時事。在外國觀光客居住旅館時對其課徵「城市稅」的這個議題,在最近引起討論,有人拿日本明年一月要課徵的国際観光旅客税來為其辯護。我還是那句老話,很多事情只看文字容易被誤導,但擺在圖形上就無所遁形(鄉民說有圖有真相,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只看「日本實施国際観光旅客税」這幾個字,應該很多人的反應會是「為什麼日本可以收,我就不能收?」、「收了還不是一堆人照去日本」。

但真實的情況請看下圖。實際上,日本是在2014年底先推出消費退稅的政策,同時派出人員到各個國家,行銷推廣九州、靜岡或是其他過去比較不是那麼熱門的縣市,一直到2018年觀光人次大幅增加超過100萬人次後,才預計在明年一月開始課徵1000日圓的出關稅,但原本的消費退稅政策依然延續。1000日圓現在(2018/12/27)大約等於台幣280元,其實只要消費金額高一點,退稅的優惠很容易就可以抵消国際観光旅客税,相對而言,每晚100元的城市稅看似不高,但以日本努力行銷旅遊多年,都只敢在出境時收取為數不高的一次性費用來看,這個城市稅的政策如果真的付諸實行,其影響恐怕未必如同想像中的雲淡風輕,尤其對長天期居住的旅客而言,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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