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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嘉斟滿了一大杯自己帶來的白蘭地洋酒灌了自己一大口:

  「我家有錢?我承認我家有錢,但又怎樣呢?你們幾個人的家裡頭也許有經濟上的困難,也許沒有能力資助你們出國唸書,那又如何?至少你們家裡面沒有一些亂七八糟的狀況吧?我老爸在外面有小老婆,那邊還有幾個弟妹,我媽媽天天就是找我爸吵架要錢,我爸爸天天就是和我叔叔伯伯爭家產,幾個親戚見面的地點不是在法院不然就是在警察局,連我親哥哥為了想繼承老頭公司的位置,天天想盡辦法說我壞話或挖陷阱讓我跳下去。」

 

       「有一次還故意把一包毒品放在我的書包,然後去報警要抓我,幸好那天上學途中心血來潮打開來看,否則~~~哎!為了怕這類事情重演,我只好去學校住宿舍,反倒是和你們相處半年多下來比家裡溫暖多了。我畢業後只想找份和自己興趣有關的電腦工作,離開家裡躲得遠遠的,還要我繼續說嗎?我才羨慕妳們呢?」講到自己的家,阿嘉似乎恨得牙癢癢的。

 

        「丁淡哥,大家都說了,輪到你了吧?」阿嘉把話題丟還給起頭的丁淡親。

 

其實丁淡親有股莫名的驕傲,在他的眼裡,小黃這群小朋友簡直無可救藥,想法平庸、視野狹窄,只會一昧地在乎無關緊要的他人眼光,最重要的是,對未來毫無規劃,雖稱不上行屍走肉,但也接近醉生夢死,要不是大家起碼還是歷經淬鍊過的頂尖考試機器,起碼在聰明才智上還算是個咖,否則丁淡一點都不想和這群人打交道。

 

「幾個月後立法院將要修改銀行法,到時候估計會有十家新的民營銀行成立,開始經營的時間最快大約是三年多後,但人員招募籌備工作會提早開始,剛好銜接我們兩年後的畢業,到時候我就可以趕上新銀行募集新行員的熱潮,這還只是銀行,接下來會有投信、證券行、保險公司、票券公司與租賃公司的新設…..總之,機會很多。」不愧是真正經歷過社會歷練的退伍生,總是能夠精準地對未來作出規劃。

 

「難怪你天天抱著專業科目一直讀,也沒聽你想要爭什麼書券獎第一名,或要考研究所之類的,原來你早就已經開始準備未來的就業考試了。」

「考進新銀行只是人生的第一步,我已經比你們多蹉跎兩年了,進去銀行後我希望可以在三年內升科長,六年內幹經理,四十歲以前升到副總,幸運地話在銀行總經理的任內提早退休。」丁淡哥滿臉興奮的高談闊論。

「二十幾歲就已經想到退休的事情,你的樣子看起來好像老人。」安樂仔冷冷地刺了一句。

 

丁淡親不理會冷嘲熱諷,舉起酒杯說:「來吧!有夢最美,為大家的夢想乾一杯吧!」

 

鰻魚場的工作很單調,養殖的過程一天要餵飼料兩回,鰻魚怕冷,秋冬的晚上要隨時注意水溫,如果低於二十度以下,就要打開馬達幫浦讓水流動提高水溫,碰到超級寒流來襲還得引大量比較溫暖的海水以避免鰻魚凍死。蘇澳這一帶的水質不論是淡水還是海水,比起西部桃園雲林嘉義一帶來得乾淨許多,沒有工業污染,也因此節省許多投藥的費用,雖說如此,每個禮拜還是得撈個十幾條到漁會去檢查有沒有受到寄生蟲或工業的汙染,畢竟鰻魚最大買主日本人,他們對品管的要求只能用吹毛求疵來形容,萬一賣相不好或被汙染,只能大批大批地賤賣給鰻魚罐頭工廠,其間的價格足足差了十幾倍。

  

等到鰻苗漸漸養大到快要可以出貨的時候,由於鰻魚的價錢很好(俗稱黑金),竊賊撒個網隨便一撈就是三、四百斤都可以賣到十幾萬,所以晚上都得派人輪流守在池邊防止被人偷撈,安樂仔的規模還算小只有二十公傾左右,一些位於西部的超大型養鰻場,到了要出貨的季節,還得動用當地的黑道份子充當巡防隊呢,出貨的時候每天清晨得到池子撈鰻,然後趁鰻魚還沒死去之前,趕緊用船載到位於外海前來買鰻魚的日本人的船上去交貨。

  

     喜歡規律生活的小昕倒是樂在其中,早上起床到魚塭測量魚池水溫,順便在海邊散步眺望漁港的進出,然後回安樂仔的屋子替大家準備早餐,雖然三餐菜色固定,但務求美味,早餐一定是小魚乾味噌湯配烤土司,中餐則是從漁港向安樂仔的捕魚親戚要來些下腳魚(賣相不佳但依然新鮮),或牽罟剩下的魚,放在電鍋加上薑片淋點米酒蒸煮,配菜則是史坦利去漁會送貨驗貨後順便買回來的當地青菜,買什麼就炒什麼來吃,另一道也是固定,既然是養鰻當然是烤鰻魚,用那些被日本人挑剩的賣相不好的下等鰻魚,剔除魚骨後淋上日本船夫送他的日本高崎特製烤鰻魚醬去燒烤。

 

           小黃和丁淡哥負責晚上在工寮留守看管魚池,餵飼料的工作則由雪兒負責,史坦利負責跑漁會,至於阿嘉呢,公子哥兒一枚,就當他是來渡假吧!

  

           這幾天雖然在台灣南部有罕見的颱風,但不會影響到蘇澳這一帶,指示連續幾天的天空都壟罩在所謂的颱風雲,每天午後整個天空都是金黃色的細長雲躲煞是好看。

 

          這一晚輪到小黃守工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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