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幹事耕讀筆記- 日本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した

 系主任從他那張偌大的辦公以爬起來，故意慢條斯理的彷彿想要把我凌遲，只見他從第三層書櫃的凱因斯原文書旁除出一份公文檔案，重重地扔在辦公桌上，模樣像極了古代行刑官對死囚丟出斬勿赦令牌。

「某年某月晚上你曾經在公館街上毆打社會有名望的人士***，這是你在台大醫院急診室接受警察訊問的筆錄，單就這一點，你至少就可以記三大過退學。」

扯了太多酒店的故事，其實那些只是人生的偶然，更偶然的際遇卻是和英國博士之間學習，偶然卻成為人生的必然。

  酒店的生意沒有所謂淡季，但從禮拜五到禮拜天除外，尤其是放假日前一天晚上，雖然以前各行各業週末還要上半天的班，然而那些天天流連於酒店的火山孝子，到了假日，還是得乖乖的回家當個表面上的好爸爸好老公，為了扭轉這種行業生態。

  酒店每個月都會選個周五晚上舉辦「才藝選美比賽」之類的活動，叫小姐弄一些唱歌跳舞之類的表演，然後讓客人用買節數的方式來搞些選美活動，由於坐檯小姐的薪水採取「日領」方式，如果不在週五晚上卯勁全力來吸引熟客捧場的話，從週五到週一晚上之間，她們可以說是一毛錢都沒有進帳，對許多天天靠調頭寸過活的小姐而言，可說是悲慘的假日。

單純的我哪能猜透她講的話的用意，不過，再怎麼笨也應該知道不必理會一個酒醉者的胡言亂語，她看我不太理她，嘟起嘴裝出一付生氣的模樣扳起架子使喚：「解酒藥放哪邊？」

    接下來就不得不回憶一下丙媽這個神秘女人，民國七十年代後期到八十年代初期的這十年的台灣，如果要找一個足以代表「台灣錢淹腳目」時期的女人，非丙媽莫屬，在三十年前的當時，很少有女人懂得各種名牌衣物、飾件、皮包，這位丙媽應該是開時代的先鋒，除了全身上下各種名牌以外，我每次碰到她，她的打扮與身上各種配件幾乎沒有一次重複，據說她以前幹過歐洲線與日本線的導遊，又懂得挑選各種名牌衣飾珠寶與包包，單單跑單幫就幫她賺進人生第一桶金，也有人說她是東南亞華僑富商的小老婆，更有人言之鑿鑿說她是當年某位掌管台灣房地產政策的決策官員的「紅粉知己」；當然，這些我都沒有辦法去證實，多半是從她公司的人好幾手傳播轉輾得知。

既然談到炒股，我不得不花點時間來回憶講述當炒股三人組的交割小弟的故事了。

       張主任露出貓戲老鼠的滿足神情後揮了揮手，意思是我可以滾開了，他嘴巴講講嚇唬嚇唬我而已。

    「你不是黃**同學嗎？你今天來回診嗎？」正在我四處尋找打聽小敏的當下，旁邊傳來一陣略為熟悉的聲音，仔細一看，原來是前幾天我被送來急診室當時的主治醫生張主任。

     「小黃！你有夢想嗎？」

      這個問題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仔細想過，自己好不容易擠進夢寐以求的學府，兩個月來依舊被「死當」這個問題纏身，只是本來是高中現在變成大學，糟糕的是，除了功課會被死當，連人際關係也被死當，大一好不容易認識的幾個人至今別說形同陌路，甚至在他們的心中，我不過只是個「橫刀奪愛」的憋三人渣。

      我只好在樓下等她，以前沒有網路手機，自然不可能打開手機連上網路看部落格連載小說殺時間，只能刁根菸吃顆檳榔看看股票技術分析的書打發時間，但現在事後想想自己的話面，穿件皮衣，穿條大喇叭西裝褲，一顆從成功嶺下來還不到兩個月頭髮還沒長齊的大平頭，嘴巴紅紅的檳榔渣坐在機車上對路人吞雲吐霧，難怪不到一分鐘就引來大樓管理員的注意，每隔一兩分鐘就跑到我前面想要趕我走，其實我早就習慣了，上台北唸書後，除非不出門，否則天天遇到警察臨檢，要不是隨身攜帶一張台大學生證，恐怕三天兩頭便會被帶到警局盤問一番，一來當時還是戒嚴時期，二來因為文化生活的隔閡，南部來的特別是高雄的人，往往會被視為流氓。

       交割小弟到底要做什麼事情？遇到哪些光怪陸離的遭遇？日後我會隨著大學生活的進展而慢慢敘述，這些當年在股市碰到種種的遭遇，本身就可以寫成一篇單獨的故事，英國博士、內線王特別是丙媽，在我台大第一年的新生生活中占有相當的份量，就請大家耐性子吧！

     「丙媽.....好奇怪的外號」我滴滴咕咕著。

第二個人是個約莫40歲的中年客家人，他被其他兩個人稱為「內線王」。

K了一晚的天書，整個腦袋充滿了「漲跌」、「缺口」、「平均線」、「資金成本」、「多頭」、「空頭」、「上下影線」、「大戶散戶」、「斷頭」、「價量」、「股份有限」、「停損」…..等一大堆怎麼想破頭都弄不清楚了名詞，我猜想倚天屠龍記的張無忌巧遇「乾坤大挪移」的時候大概也跟我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張無忌有小昭在旁引導，而我沒有，不過，如果半夜時刻有個美若天仙的小昭陪我解讀技術分析的「噴出」的話，噴出的大概不是股價。

「能不能教我怎麼買股票？」

      一個人在異鄉住院實在不是讓人賞心悅目的事情，即便有人願意幫你付割包皮的手續費，第二天傍晚我就匆匆出院。蕭律師如約定很爽快地幫我付了所有費用。

    「我兩次碰到你都好像打架鬧事。」小敏的語氣完全沒有他鄉遇故知的喜悅。

     只能對她苦笑，兩年前在醫院遇見他是高中同學張幹打架受傷送醫院。

     如果是三年前的我，肯定把旁邊的老頭拉到電影院的廁所痛打一頓，只不過台北不是我熟悉的地盤，萬一惹上了什麼禍，自己根本沒有能耐去找票兄弟，二來自從放榜後，高中劉雅各老師不止一次叮嚀我千萬別把那股流氓邪氣帶進大學。

        期中考遭到完封敗可說是咎由自取，大家忙著乖乖坐坐教室等點名等上課，我卻只懂得故意帶peggy去教室晃點，我故意帶著peggy去學校，表面的理由是蹺課看電影，總得先去教室晃點一下在實習課助教面前出現，真正的原因是想要帶著peggy如此美若天仙的女孩到同學面前示威，看著其他從成功嶺下來頭髮還沒長齊的男同學留著口水，讓女同學露出妒忌表情，活脫脫是還沒長大的男生最大的樂趣。

沒多久，郭郭搬離我們位於公館的狗窩，這個人從此在自己的大學生涯中徹底消失，後來聽說他真的重考考進中部某醫學系，或許，他認命了吧！音樂不再是他追尋的生命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