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幹事耕讀筆記- 日本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した

     邊境台商第一篇 (11)

     「什麼事情啊？有那麼嚴重嗎？笑一笑！」 葉國強張開雙臂把她抱在懷裡，聽到如此嚴重的一番警語後，心理準備頓時武裝起來。

     古漂亮被葉國強擁在懷裡：「我從小就被教導不要露出喜怒哀樂來面對世界，國小到高中所唸的天主教學校的修女，告誡我笑容是妓女、壞女人的裝扮。我生性不喜歡掏心掏肺地和人聊天。因此，學生時代和班上女同學始終格格不入，

每次我忍不住想要開懷大笑之前，我都會用托著腮幫子的手掌把臉頰跟嘴巴擠壓到幾乎歪斜，再用力鎖緊眉頭，努力維持面無表情狀，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自己笑得太大聲。我進美國唸書後獨自一個人生活，更是不敢放鬆。以免換來周遭異樣的眼光，久而久之，我好像就很難有笑容，反正我的人生從來不必笑臉迎人，直到認識你之後。」

     「別逼我笑！我真的笑不出來！」 古漂亮開始哽咽了起來。

     「我之所以想換比較寬鬆的婚禮禮服，想要換比較近的婚禮場所，是因為我今天早上去醫院看了檢查報告，我有了九個多禮拜的身孕….」 古漂亮抬起頭來想要看葉國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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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九個禮拜的身孕，葉國強的腦袋彷彿被大鐵鎚猛力一敲的感覺，腦海中彷彿浮現當年在漂在交易室八卦桌上傳說的穿官服的滿大人孤魂，然而，當他想到想像中的穿官服滿大人的身影時，似乎在內心深處傳來一股微弱的聲音，告訴自己絕對不能慌張或動氣，一兩秒過後立刻又想起居酒屋老闆告訴他的：「想想你的爹、你的爺，他們碰到相同難關時會怎麼作？….」

        葉國強把古漂亮抱得更緊，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眼神中的任何垂頭喪氣的情緒。

     「阿強！對不起，你知道幾個月前我…..」

      不讓她有繼續說下去的機會，葉國強吻了她，一秒一秒地讓時間慢慢流過，直到確定古漂亮不太可能開口說話後才放開她。

      葉國強露出一個也許是這輩子最不自然的笑容，自己心理也知道這笑容的演技實在彆腳，但也顧不了那麼多地放聲大笑：「什麼時代啦，還在擔心怕別人知道自己是帶著球跑的大肚新娘啊，妳想太多了，沒想到我到了中年四十多歲還能再度當爸爸，你沒當過父母，我可是當過的，接下來我們便會有迎接心生命的喜悅，然後會手忙腳亂，雖然我們一定請得起一堆保母，但很多事情還是得媽媽自己來，然而看他學步學說話，不笑我古板，你知道我和前妻有個女兒，我希望能有個兒子，你有三種國籍，我有兩種國籍，但一定得取個中文名字，叫葉麒銘如何？我丑話講在前面，雖然你們古家家大業大，我的兒子就是得姓葉，沒得商量…..」葉國強滔滔不絕地講起爸爸經。

      幾年前葉國強還是金控總經理的時候，從美國那邊的內線消息得知美國幾家投資銀行即將發生嚴重虧損甚至倒閉，也就是史上有名的金融海嘯，葉國強在一個禮拜前事先得知消息，然而當時金控持有那間後來倒閉的銀行的公司債高達700億，在第一時間，他無法判斷這消息的準確度，而且當時市場多少有點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詭異氣氛，他也沒有太多時間去開會去搞什麼集思廣益，他毫不猶豫立刻下令趁金融市場還有一些買盤時，不計代價地認賠賣光幾百億的投資部位。當時底下的投資長就是現在一起跟他來東京的史坦利，史坦利還提醒他，太衝動砍光部位可能會有四五十億的虧損，只是葉國強憑著交易員最敏銳也最難得的特質-直覺，順利在金融海嘯爆發前一天出清所有的部位，結算起來雖然虧了幾十億，但只要遲疑個幾分鐘或幾個小時，整個金控七百億的海外投資恐怕會血本無歸。

      但事後卻沒想到，葉國強的宿敵竟然就是用這筆交易來檢舉他，但這是後話了。

      這種一瞬間必須決斷的交易，葉國強一輩子遇到很多次，二十年交易投資的生涯也磨鍊出敢賭敢拼的個性與風格。

      其實已經大半年沒有行房的他們，葉國強一聽到古漂亮說以經有了身孕後便了然於胸，古漂亮提出來的是一筆「很難接的交易」，這筆交易只有一個買家，也只有一個賣家，古漂亮除了找葉國強來認了肚子裡的小孩之外，也沒有其它選擇，而葉國強更遭連討價還價的機會都沒有，要嘛接受，要嘛不接受。

       葉國強尊敬她，也一度深深愛著她，在他的眼中，古漂亮是完美無瑕，也是外人眼中是最夢寐以求的女人，富可敵國、沒有大小姐脾氣、外表驚豔動人、妝扮舉止無不顯露出尋常人家女孩所沒有的精細氣質、學歷高、完全信任自己的男人。

 讓葉國強毫不猶豫地接受這個可能把人生都賭進去的交易的關鍵是，所有王牌都不在自己手上，更糟的是，自己手上連翻身的籌碼都沒有。

     「下個禮拜要試你的禮服，你會來嗎？」 古漂亮聽了葉國強宛如交心的告白後如釋重負地問著。

    「試禮服、婚禮預演、婚禮，我通通都會到，你別胡思亂想。」 葉國強心想最該胡思亂想的應該是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