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高三12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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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唯一不能面對的只有自己,一旦能面對自己了,其他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peggy打算對家人撒個瞞天大謊來逃避自己,我呢?

 「你只要假裝我媽媽是那位已經跑到日本的前女友的媽媽。」peggy今天才聽過我的故事

 

我的純情初戀女友叫作yoyo,在大學聯考的前兩天,我拖著閉關苦讀三個月後的疲憊宛如吸毒過量的模樣見了yoyo的媽媽(請詳見《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高三12班》),結果導致被yoyo的媽媽秒殺,但坦白說,誰會喜歡自己的女兒跟著一個看起來萎靡不振的病夫男朋友呢?

 

雖然這一切都是虛偽的,但peggy的一席話,讓我心中激起那種「從什麼地方跌倒,就從什麼地方爬起來。」的奇妙鬥志,如果連女人的媽媽那關都搞不定,如何在大學的愛情必修學分課中拿到高分及格呢?

「好!我要怎麼配合妳演這齣戲?」我心中竟然浮現出裝成卿卿我我、你儂我儂的畫面,嘿!真他媽的禽獸。

peggy似乎知道我的想法,她笑著說:「你只要做自己就好了,還有我媽媽是那種很傳統很保守的上一代客家人,你不用刻意表現什麼。」

 

作自己?我長這麼大還第一次有人鼓勵我做自己!

 

在狐群狗黨面前我必須板出一負重義氣重承諾的血氣男子,在大學朋友面前我必須三句話就有一句文青的哲學語言,在同班同學面前我必須偽裝自己和一群書呆子打成一片,在成功嶺連長與旅長面前必須天天喊「打倒台獨殺光共匪」來換取輕鬆日子。

「不過,你必須假裝你是大四,當完兵就要和我一起出國讀書。」

「大四?這會不會太離譜了?」

放心啦!我媽媽和我老姐她們也搞不清楚大一和大四所念的書有什麼不一樣....

 

 但沒想到peggy補了一句:

「反正你的外表比較像社會人士,不會有人認為你是個18歲的大一新鮮人!」

 我總算搞清楚peggy所謂的作自己的真正意思了。

 

 我們在士林站下車,peggy去打公共電話,約她媽媽與大姊在文林路上的自助石頭火鍋店碰面。

 我遠遠看著peggy打電話的背影,不禁地同情這個女孩起來,她的美麗讓她身邊不乏愛慕追求者,她任性地去享受美麗外表帶來的一切特權,宛如參加一場從頭到尾備受呵護的舞會,但已經習慣這種特權而無法自拔,越接近舞會結束的那一刻越感到失落,party即將結束,燈光即將熄滅,不想離開舞會的人總是想盡辦法繼續地跳下去。

 

 趁peggy打電話沒有注意,這時候逃跑應該來得及,正當我心中猶豫不決時,忽然我看到文林路對街的加油站邊,有個很熟悉的人影,刻意躲在加油站車陣的後面,緊緊地盯著我和peggy看,那個背影應該就是從淡水車站一路跟蹤到淡海的那一個神秘人。 

反正如果真的衝著我來,在士林夜是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應該很安全吧!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我任何仇人會在台北這個地方。 

 民國七十五六年那幾年,台北年輕人最流行的兩種飲食,一是麥當勞,二是韓國石頭火鍋,尤其是自助式的韓國石頭火鍋,店員先端出鍋子,然後在客人面前將一堆葱蒜配料爆香,接著再加入高湯,等到高湯滾開之後,就可以到開放式的食物架上自由任選食材,這玩意現在已經稀鬆平常,也早已經退流行,但在當年可是讓我們這種學生聞之食指大動的美食呢!

  我們先到火鍋店去等,但沒多久她們就走進店裡,從打電話到她們短短不到五分鐘,一看就知道,她們從竹東來台北的唯一目的是想要鑑定peggy的男友,我到這時候才終於弄清楚,一大早peggy跑到台大,或許是想找她的正牌男友,但也許最後關頭她改變了主意,於是來到我們宿舍,一開始或許是想找blue,反正blue本來就暗戀她許久,或者也可以找郭郭,但peggy自認為無法說服郭郭,毫無頭緒不知如何是好的peggy要巧不巧地剛好看到我.....

  原以為peggy媽媽會是那種鄉下大嬸模樣,哪知道一見面,和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樣,他媽媽穿著兼具入時與格調剪裁得宜的套裝,講起話來雖不致於咄咄逼人,但也算是伶牙俐齒,寒喧不到兩句便招架不住。

「小黃!你看起來不像大四學生!」糟糕,她媽媽看穿了這一切了。

「你比較像社會人士,你不會是招搖撞騙裝成大學生吧。」

 

 還好我有帶學生證,為了取信於peggy媽媽,只好把學生證掏出來。

「我開玩笑的啦!因為你看起來好像不只21歲!別在意!」

  哪會不在意,我明明才剛過18歲生日。

 不擅長說謊的我,坦白說當時腦筋一片空白,我也記不清楚當時的細節,如果要把此生吃過最痛苦難吃的飯做個排行榜,這一頓飯的痛苦指數應該僅次於後來出社會後和客人應酬的飯局了。

 

 但事後peggy笑著告訴我,她媽媽對我印象相當好,還誇peggy很會挑男朋友,世間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很微妙,毫無道理可循,半年前,我和正牌的女朋友的媽媽見面,遭到嫌惡打槍的命運,半年後批者瞞天大謊的面具,卻留給假女朋友媽媽絕佳印象,事實上,半年多以來的我並沒有多大改變,唯一改變是我多了個新的身分-台大學生。

 

 所以呢!這光環值不值錢?好不好用?至少在當年還相當管用,有了台大的光環,同樣抽菸這個壞習慣,yoyo的媽媽認為我是萎靡的病夫,peggy的媽媽認為這是出社會必要的成人儀式。不擅言詞在以前被認為是白癡,有了台大這個光環,卻被認為是樸質。曾經在色情業打工當代客停車的小弟,以前被視為社會底層廢物,有了台大光環後卻被視為多元歷練紀錄。同樣是把妹,以前被當成色狼,有了台大光環後,女生會回答你「其實我今天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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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onddealer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