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的內涵在於食物,小孩能夠蛻變成人也是靠食物,古今中外,只要讓人民吃得不飽或吃得不爽,就會鬧革命搞政變,然而如果學生吃的不爽或吃的不飽,只要敢造反一定大刑伺候斬立決毫不手軟。

    正港高雄底層庶民食物是什麼?或者我乾脆縮小範圍的問,正港鳳山小港草衙前鎮五甲一帶正港男子漢的食物是什麼?

    燒肉飯!

    對於吃飯,我可是古早味的死硬基本教義派,完全沒有妥協與改良的空間,我從小在五甲長大,那一帶包括附近的前鎮草衙小港的居民,大部分都是高雄工業區與加工區的勞工,且大部分都是所謂的出外人,多半是從台南嘉義澎湖屏東附近的農村遷移過來的勞工,不然就是勞工家庭的小孩(像我這種),勞工也好,小孩也好,對於吃有個共同的基本要求:三餐一定要吃得很飽。

所以別說晚餐和中餐,就算連早餐也得來碗熱騰騰的白飯,以及一大口一大口的肉,這樣才足夠整天的氣力需求。

    燒肉飯是當年大高雄南區最風行的早餐,沒錯!是早餐!燒肉飯的豬肉是用烤的,和所謂的排骨飯用炸的、魯肉飯用滷的完全不一樣,烤的肉的香味格外撲鼻迷人讓人容易下飯,而烤的豬肉比較硬一點,咬起來有嚼勁,比較合乎高雄人那股豪邁個性,以前加工區的工人早餐扒個兩晚燒肉飯後,還會在市場旁的甘蔗攤買上半根甘蔗,邊騎摩托車邊啃甘蔗.....

那是一種我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豪邁、不拘小節和直爽天性,燒肉飯除了燒肉之外一定會搭配小黃瓜和味噌湯,相當傳統日式的吃法,有點像大阪船場早上開工前的朝食。

    至今鳳山五甲一路一帶還有一些燒肉飯的攤家,那是我每次回高雄必嚐的兒時滋味,可惜的是,現在台北天龍國別說早餐吃燒肉飯,在天龍國的早上要吃碗熱騰騰的白飯還真的找不到,滿街那種軟趴趴娘娘腔的各種餐飲,二十幾年下來,不習慣就是不習慣,只能大嘆,為什麼時代越進步,社會風氣中那股豪邁、那股直爽便越來越淡,人與人之間如此,連食物都如此。

    學校附近有個市場,那裡面也有一家賣燒肉飯便當的店,會找上那家是因為yoyo很愛吃,有一次早上請假去骨科檢查我的腳,其實是翹頭出去混,反正腳斷掉這個理由還蠻好用的,哪一個教官老師敢不讓一個走路還一跛一跛骨頭裡頭還有好幾根大鋼釘的學生請假去檢查呢?但通常我只是在家裡睡大頭覺而已,那一次yoyo叫我中午到學校時順便幫她買燒肉飯便當,我一看,這不是我從小就愛吃的燒肉飯嗎?所以自己也買了一個到教室去吃。

    燒肉飯顧名思義,那股帶有炭烤味道燒的油花香味四溢的味道,旁邊的張幹,坐在前面的咖啊林、小仙草....一堆同學圍了過來看著我和yoyo的便當口水直流,張幹對我苦苦哀求要我和他換便當。
   「兄弟,我的便當給你吃,然後你的便當賣給我啦!」

    美食當前哪顧得了兄弟,誰知道心狠手辣的張幹竟然對著我的燒肉飯便當吐了口水,這下子不跟他換便當都不行了。

   不過還是yoyo夠意思,分了一兩塊燒肉給我吃,那滋味好像除了燒烤肉香之外好像還帶有鮮甜,只是不知道從哪裡分泌出那股甜美滋味。

    第二天,yoyo乾脆替想要吃燒肉飯的人訂便當,沒想到隨便問一問班上就有三十幾個人想要吃,這也難怪,學校福利社賣的便當,除了數十年如一日從不變換菜色外,比起燒肉飯還貴了十塊錢,份量又小又吃不飽,更糟糕的是福利社的便當竟然還是冷的。

    幾天下來,連隔壁班的都跑來請yoyo代訂,於是我們倆突發奇想,乾脆從中作點生意好了,由於我在學校的人脈比較廣,因為我讀過不同的班,而學校也有許多是以前國中直升的,每個班級或多或少都有我熟識的人,於是我一班一班去找所謂的連絡人,跟每班的連絡人達成默契,只要他的班級能夠訂15個便當,我們就免費送連絡人一個便當,由於燒肉飯店家願意給我們每個便當五塊錢的佣金,所以我們算一算,在每班找個業務代表還是挺划算,他們只要在早上第三節下課來我們班上向我彙報要訂多少便當,並幫我向他捫的同學收錢,他們要跟我一起到校門口去拿便當店送來的便當。
 
   如此一來,我也省了很多聯繫上與帳務出納的事情,我也剛好運用那時候所學的簿記計帳,還蠻學以致用的。

   不到一個月,也就是高二快要結束前的一兩個月,我和yoyo的便當代訂生意連國中部的小朋友都來光顧,最高峰時,整個學校的學生透過我們訂便當的數量竟然高達每天四百多個。

    看到這裡,大概就心裡有數,我即將面臨什麼臨頭大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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