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班上的怎麼樣?」我躺在床上懶懶的問

『一樣呀都很無聊呀!』我老婆一邊擦乳液一邊回答

「現在這種景氣有班上就算不錯」

『對呀,那你的無薪假還要休多久呀?』

「丫知,要看景氣呀.我們公司高層說可望在下一季能回溫」

『可望喔!那個總幹事不是說,可望不是都很容易失望嗎?』

「唉!沒辦法領人家薪水的呀!不然還能怎樣?耶~對了老婆,你有沒有發現在圖書館外面總是坐著一個丫伯,看起來怪怪的」

『你說哪個圖書館?』

「就那個圖書館呀,還有哪個圖書館呢?」

『喔,你說那個喔!那個丫伯怎樣怪?』

「好像從早上坐到晚上,一直盯著路人看,是在找人嗎還是怎樣」

『他喔,其實我之前也有注意到,我前幾天買菜時遇到隔壁王太太,王太太說那個丫伯好像剛出獄不久,我看你好奇心不要那麼重,不要去招惹他,時間晚了,早點睡我明天還要上班,哪像你都不用上班。』

      隔天

        嗯~~又是無聊的一天呀!無薪假剛放的時候還滿過癮的,可是連續放了二十天後覺得好麻木喔!來去圖書館看看書好了,至少要充實一下自己,不能毎天當米蟲混吃等死吧!

        耶~那個丫伯怎麼又坐在那邊,看起來怪怪的,還是不要招惹他好了,我就進去圖書館裡面隨興的翻閱雜誌,翻著翻著瞌睡蟲就來了瞇一下好了,想不到一瞇就快五點了,那我要趕快回家做飯,走出圖書館的時候,發現那個丫伯還坐在那邊,經過他的時候我忍不住對他微笑並點頭,可是他明明有看到我,卻把他的目光移向它處,無所謂!反正我也不在乎,我還得趕快回去煮飯呢!


        隔天

        又去圖書館瞎混到快五點,老婆打電話來說晚上要聚餐不回來吃飯,那今天就可以輕鬆一點,等一下隨便買個晚餐吃好了,走出到了門口又發現那個丫伯呆坐在路旁,我考慮了一下還是走過去了對他點頭,他這次沒有裝作看不到我,也輕輕的對我點頭一下,隨即又把目光飄到其他地方,我想說我時間多的很,倒不如陪陪他好了,我就問
「丫伯你在幹嘛?」

『沒有幹嘛?』

「可是我看你好像每天都在這邊」

『嗯!』「你是在找人嗎?」

『算是吧!』

「找什麼人呀?」

『這很難說明。』

        我就這樣跟丫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冬天的太陽總是下山的比較早,我跟丫伯昏黃的身軀很快的變的陰暗,在路燈尚未打開之前我們已被夜色壟罩,我就跟丫伯說天色暗了就算你要找人也很難看的清楚,前面那裡有一家路邊攤小菜還不錯吃,倒不如我請你去那裡吃個麵,本以為他會拒絕想不到他竟然答應了,我就這樣跟他麵、啤酒、小菜,吃吃喝喝到了八點多,席中想不到ㄚ伯還滿健談的,回到家之後,想不到老婆已經回來了,她聞到我有酒味就問

『又去喝酒!跟誰?』

「你一定猜不到!是ㄚ伯」

『啊!都放無薪假了,還敢亂喝酒唷,我看我要把那個阿伯列入黑名單,不准你去找他,可是你不是說他怪怪的嗎?怎麼又跟他去喝酒呢?』

「其實他人不錯ㄋㄟ」

『可是他做過牢耶』

「也許是人家三姑六婆亂講的」

『反正不管啦!你以後少跟他來往!』

「嗯!好吧,遵命」


        隔天

        瞎混一天,好無聊唷!還是去看看ㄚ伯好了。想不到酒真是交朋友的好工具,ㄚ伯一看到我就馬上打招呼

「少年耶!今天比較晚唷!不看書嗎?」

『今天不太想看呀,頭有點不太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我們喝太多了』

「你身體很差唷昨天才喝不到幾罐啤酒!果然是澳少年ㄚ」

『我都三十好幾了!不少年了!』

「要不要去我家喝幾杯還魂酒ㄚ,反正現在還早,你老婆沒那麼早回家吧?」

        本來我不太想去的,可是他提到我老婆,好像我ㄧ副妻管嚴的樣子就賭氣的說『就算我老婆來我也沒在怕了啦』

         ㄚ伯笑了出來「那就走吧!我家離這邊不遠!」

        ㄚ伯住的是ㄧ棟老房子,很普通的二樓透天厝應該有二三十年的歷史了。進去客廳後阿伯熱情招呼我,擺了一桌看起來快發霉的零嘴,我心裡想應該還可以吃吧!隨口問阿伯你一個人住ㄚ?ㄚ伯答是之後就不再多談,想必應該不想談這件事吧。

        ㄚ伯從後面走出來,左手一罐紅酒右手夾著兩只酒杯說
「昨天喝台啤!今天換口味喝喝法國的紅酒吧」

『ㄚ伯!想不到你還真高尚,還喝紅酒ㄋㄟ』

「喝紅酒養生ㄚ」

『我很少喝紅酒!不過我聽人說適量飲用紅酒對身體不錯』

        ㄚ伯仔細的割開紅酒上的鋁箔,小心翼翼的將開瓶器旋入軟木塞中深怕會痛破似的,在拔取軟木塞的時候可能是ㄚ伯太集中精神了,讓我也不自覺得緊張起來,在打開的瞬間,ㄚ伯嘴角上揚,我好像聽到了歡呼聲。酒倒入酒杯的瞬間,哇好濃烈的香氣!我心裡猜想這一定不是普通的紅酒。看阿伯拿著酒杯非常仔細的聞著,我也有樣學樣,味道真的很濃也很複雜。

        喝完一杯後,ㄚ伯拿一張有點泛黃的紙給我看「這是我以前的好朋友喝這瓶酒所寫的小故事,還滿貼切的!我就一直留下來」上面寫道:


        卡門在魔鏡前手舞足蹈,叫著:
「我是美麗的女人!我是卡門!」

「我知道。」魔鏡說:「你是的。」

「我要去街上跳舞,」卡門說:「我要讓街上的男人都知道,我有多浪!」

「不可以!」魔鏡說:「你年紀還小。你要管好自己那雙腿。」

「可是,」卡門說:「男人都不是好玩意兒。他們喜歡看我發浪。」


「我知道。」魔鏡說:「但是真正的浪,是浪在骨子裡。你不要讓別人看見。」

「那麼,」

        卡門說:「你是公鏡子還是母鏡子?」

        魔鏡想了半天,終於嘆口氣說:「我應該是公的。」

       卡門於是將房門關上,窗戶緊閉,說:「現在別人看不見了。我浪給你看。」

       哇!真的寫的不錯!我雖然很少喝紅酒,但這味道真的很卡門很蕩婦!我問阿伯「那這瓶酒叫卡門嗎?」ㄚ伯笑了出來說:
『這不叫卡門!這是CHATEAU MARGAUX!一樣是蕩婦的瑪哥堡!哈哈哈!』瑪哥堡??是蝦咪碗糕?不管是啥堡!好喝就是好堡!第三杯快喝完的時候我藉酒膽問ㄚ伯「聽說你剛從裡面出來唷」ㄚ伯怔了一下『嗯!』「為啥會被關ㄚ?」我小心翼翼的問

『說出來怕你會怕唷』

「我又不是沒見過大場面哪有可能被嚇倒」嘴巴雖然這樣講!我心裡不免擔心!

『也不怕你知道,想必外面也有傳聞,我是殺人罪被關的,但那個人真的不是我殺的!』阿伯語氣帶點氣憤的說。

「那你是被冤枉的囉」

『這有點複雜,也很難說是不是冤枉』

「阿伯你慢慢說,我洗耳恭聽」

        阿伯把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開始說:那一年應該是我結婚的第二年吧!還沒有孩子,我記得那天我休假在家,我那時候的老婆去上班了,那件事發生之後就離婚了。也不知道現在她過的怎樣。那天是下午我就在這個客廳的沙發上看報紙,看到累抬起頭來看到對面的紅燈下有個男人正要等綠燈亮要過馬路,我瞬間呆住了,怎麼那個男人長的跟我很像,簡直是一模一樣。唯一的差別就是他沒有帶眼鏡。

        他從對面馬路走過來直到進入隔壁的水利會,我都一直盯著他,我的心跳的很快,怎麼會有這麼相像的人呢?相像到令我害怕!會不會是眼花了!過了約十分鐘,又看到他的背影,我想都沒想就拿起鑰匙,我躲在這面大門後面,沒錯我打算跟縱他,看看他到底是誰?要做啥?怎麼會跟我長的那麼相似ㄋ?

        綠燈亮起他輕鬆的走著,完全不知道我在後面偷偷跟縱他。沒多久他走進去圖書館裡,嗯就是那間你常去的那家圖書館,那時候圖書館才落成還很新,不像現在破破舊舊的樣子。

        他進去了五分鐘。我在外面猶豫著是否要進入。我擔心萬一跟他打照面我該說什麼或者他會說什麼,畢竟世上應該除了雙胞胎不可能有那麼相像的兩個人啊!最後我還是進去了,一樓除了管理員以外都沒有其他的人,可能是因為今天是非假日的關係,我小心翼翼的走上二樓,上樓梯的左邊是一排一排的書架,上頭堆滿了新穎的書籍,有很濃的新書油墨味,讓人覺得是不是有書還沒完全乾就迫不及待的送來。右邊是閱覽室,大概有三間,四四方方的有個明亮的玻璃窗及不能上鎖的門,樓上跟樓下一樣都沒有其他人,那跟我很相似的那個人勒?我輕聲的走在剛鋪設的洗石子地板,向左向右看沿著一列一列的書架往前走,第一閱覽室是空的,我繼續往前走,第二閱覽室也是空的,我想他應該就在第三閱覽室吧!

        沒錯!他就在第三閱覽室,他趴在供讀書的大長桌子上,但不只是桌子,被他壓在下面的還有個穿管理員制服的年輕女人!黑色的及膝裙被掀至腰部,粉色條紋淺藍上衣的上面三顆鈕釦被解開,他正吸吮著她的胸部,下半身也不斷地磨蹭著那年輕女人。哇勒!這是偷情嗎?想不到還可以看到活春宮ㄚ!我吞了吞口水,打算好好觀賞下去。我跟他真的好像,連屁股上的胎記都一模一樣耶,隨著他激烈搖晃的身軀,我看到那個年輕女人的表情顯露著驚恐,她發現我了嗎?但是我看到距離她驚恐的表情二十公分的桌面上插著把水果刀,我突然意識到這不是偷情,這是強姦!我想逃,我想喊!我都辦不到!一個無形力量拖住我!

         隨著他更加激烈的擺盪,女人叫了一聲,不是高潮!而是那把水果刀不知何時離開了桌面移到她的左胸上面了。我雙腳抖到我幾乎快無法站立!

        他穿起他的長褲,他的右手都是血。他轉過身,看著我,這是我們第一次面對面。他嘴角揚起的角度令人作嘔。我講不出話來,原來他都知道我在跟蹤他。他從我的右邊經過,用他沾滿血的右手在我右肩拍了一下,留下了一個深深的血手印。

        他下樓。另一個管理員上樓。報警。刀還在年輕女人的左胸上。他們說刀上有我的指紋。他們說有採集到我的樣本。管理員的證詞說今天只有我一個人來圖書館。他們不相信人不是我殺的。他們不相信我因為年輕受傷以致右手無法彎曲到可以拍打自己的肩膀。於是我入獄。

        所以說法官大人那天我遇到的情況就跟那位ㄚ伯一樣,我真的沒有殺人。都怪我自己太好奇了!我為啥要跟縱他呢!我不該跟蹤那個跟我長的那麼像的那個男人!求求你法官我真的沒殺人啦!你看我衣服上的血手印,我真的拍不到我自己的肩膀ㄚ!法官心裡os又是一個瘋子!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阿伯一直在找他ㄚ!可能想為自己洗刷冤屈吧!那我出獄後也會想找我的他嗎?算了!不要想太多!希望表現良好,早日拿到假釋,跟老婆重新開始比較重要吧!對了!說到老婆怎麼這麼久都沒來看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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