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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總不是如想像般地那麼簡單,否則,就不會有那麼多描寫著一個黑道人退出江湖的兩難與困境的黑道電影了,人一旦踏進權利與義務極端混淆的世界之後,想要從中抽身當然沒那麼容易。

        尤其是黑道大哥與股市明牌老師這兩種身份,這兩種職業完全無法用機器或系統式的方法來取代,否則金融創新如此日新月異的二十一世紀,為何仍然沒有投資建議的ATM或販賣股市明牌的POS出現在你我眼前呢?在這個電腦能夠煮花生的年代,即便用所謂程序選股的方式篩選出明牌,也得找一個道貌岸然能言善道的人來扮演資訊傳遞的角色,我相信不出幾年,黑道可能會發展程序殺人或是發明某種放置在街頭的黑道POS,你只要輸了幾個想要教訓對象的資料,並在機器上刷卡轉帳,遠在西西里島或新宿街頭的大哥或小弟(等級端視您的交易金額而定)就會出面幫你擺明。

        既然「那個人」已經下最後通牒不允許我再從事任何報股市明牌的命令,除非我活得不耐煩,或者想要藉由與那個龐大組織對抗來獲得世人尊敬或爭取諾貝爾經濟學獎的雄心壯志,否則還是乖乖地聽話為妙。

       只是,好比一位女優宣布不再拍A片了,但是身邊仍舊圍繞著成千上萬癡漢,我退出明牌界之後,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具有如此的煩惱,痴漢(ちかん),不是痴心的漢子,而是會伸出鹹豬手摸女生屁股的色狼,多半出沒於電車上。股市也有許多癡漢,他們會黏在那些報明牌給建議的大師或理專身邊,越紅越有知名度越敢露點報明牌的話,旁邊的癡漢就越多。和日本電車癡漢不一樣的是,台灣股市癡漢是無須擔心被那些他們騷擾的對象提告的,股市癡漢和明牌大師可是共存共榮的。

        除非是像我中途退出明牌界的,癡漢們遲遲不願散去的現象就很嚴重。

        對我而言說穿了沒有多大損失,我仍然可以坐在用股票K線為圖案的棉布沙發上喝著低脂鮮奶(自從不報股票明牌之後,人生似乎朝著更娘泡的境界邁進),飄飄然像蒲公英種子一樣,一面吹著舒服的冷氣,一面偷偷看著股票大盤,只要看著股市的盤,至少就會感覺世界還在轉動,就算不能再報明牌,對我而言其實也沒有多大損失,具體來說只是少了一點生活樂趣罷了。

        可是癡漢們可不這麼想,有一回我在陽明山的擎天崗,走在綠色的牧草草地上頭仰望著冬天暖暖的太陽,竟然被路過的人認出是我來,而因此認定我的行為是暗示兼明示著「綠能」這家公司,不到兩天便傳遍台股,綠能硬是被哄抬了好幾根漲停板。

      「那個人」當然又派出那位國字臉男子來關切,國字臉男子再度出現在我的辦公室,他這次帶著吐司與拿鐵咖啡前來我的辦公室,這次他終於認得我了。

      「上次我對你隱瞞身份,真是不好意思!」我先對我致上歉意。

       「沒關係!這常有的,沒有人願意把真正的身份洩露給他人知道,這在我們這一行是司空見慣的。」

      「你們那一行?」一回生二回熟我大膽地對他試探。

       「我以前是個股市大師,或者謙虛一點地說是個投顧老師,靠報明牌維生!」國字臉男子回答。

       「至於為何現在會擔任這種有點讓人感到危險的工作?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呢?可能是報明牌報的太準了,引起太多股市癡漢過度且不禮貌的騷擾,我為了自己的安全不得不投靠組織。」

       「組織?」我不小心看到「綠能」的股價又拉上漲停,在一片哀鴻遍野長黑盤勢中,彷彿東方地平線露出曙光去撕裂黑暗夜空,亮燈的剎那間像是朝陽東升在雲間露出光芒縫隙。

        國字臉男子的眼睛餘光也看到了,立即驚覺地收起被我挑起的客套與和善,他指著吐司說:「這是今天早上我去探試某位外號叫作神豬的知名人士,順便帶給他吃的永和黑道麵包大王的鮮奶吐司,名片上那個人要我轉告,若不聽話,過幾天住進台大醫院吃吐司的人連你都有一份。」

       他撕了一片吐司吃了起來,順便喝一口拿鐵咖啡,那杯我以為是要送我喝的拿鐵咖啡,連續灌了幾口拿鐵後他說道:
       「我一天喝到七杯咖啡,每隔一小時就頻尿一次,我很擔心搞到最後說不定會逐漸失去食慾,所以至少也要用Latte來替代,我堅持不發「拿鐵」的譯音,因為「拿鐵」這種說法讓我渾身不自在,就好像「達人」這個名詞,說專業不專業,說親切嗎也不夠,就好像一個非台北居民講出「北車」這個詞兒一樣,有股說不出來的彆扭,「北車」是台北車站的簡稱,很怪吧!就好像我聽到拿鐵一樣,因為Latte是源自法國人將鮮奶打成泡淋上黑咖啡的一種喝法,我是個堅決守護傳統的人,拿鐵這詞不會出現在我的日常辭彙當中。」

        他長篇大論地解釋他對於拿鐵與Latte之間的文化與認知差異後,語重心長地問我:「我的話你都聽懂了吧?」

       「懂了!」

       「下次不要亂報明牌了!」

       國字臉男子結束與我的對話之後,拿起手機撥通電話對著電話那頭吼叫:
      「公司賣出綠能三萬張!」

        緊接著立刻再撥了一通電話交待那頭的人說:
       「把綠能的利空通通在報紙寫出來!」

        當我送國字臉男子到電梯口的當下,綠能從漲停打到跌停。

        就這樣,我必須要徹頭徹尾的轉型。一個男人要走完多少路,他們才會叫他男人?一個人要報多少支明牌,他才能安穩地浮沉在大師界的浪濤上?最重要的是,一個人要做多少低調轉型的工夫,股市癡漢才能放過他。

        別說我轉行從報明牌變成炸雞排,寫總體經濟改成寫男女言情,從財務分析跳成補教人生。

        當然偶爾我還是會懷念昔日生活,懷念起報明牌大師的辦公室的模樣,公司總有十幾個看起來很忙祿的職員,像便利商店一樣始終有人進進出出,某人把文件交給某人,某個看起來像是嚴肅保險業務員的人一邊在文件上面蓋章,一邊立正站好拿著話筒必恭必敬地講著電話,另一個人在辦公室和對面的證券公司與樓下的銀行之間跑來跑去。下午收盤後一個大乳房總機小姐在會客室端著咖啡忙進忙出的,到了一點半之後,辦公室的人一個個跑出去直到下班前五點多才一個個溜回來,爭相邀約大奶總機妹下班後一起去喇舌與研究明牌。
報明牌的人總是會有大奶妹自動投懷送抱,其原因不外乎是她媽媽一定要她探聽到大師的股市進出,結果往往是大師帶著大奶妹去旅館進出。

        一段不算短的時間的相安無事後,我不小心又遭癡漢襲擊,自從綠能事件之後我足不出戶,雖然一度因此被傳出我暗示「宅經濟概念股」,讓一些相關股票也漲了一段,但所幸「那個人」大人大量,並沒派人拿槍來射殺我,只叫人把我送到某軍事醫院的急診室,偽照一些病歷把我送到他可以操控的開刀房內開上一刀,並把我的小腸切掉一小段….以這個政經媒組織的處罰來說,這已經是很輕了,但是警告的意味相當重,國字臉男子來探病的時候就撂下一句:
       「開刀的當下什麼狀況都有可能會發生啊!」

       經歷過這些後,我開始接受起我的軟弱。也喜歡痛苦和難過,我珍惜起夏天的日光,風的氣息和蟬的叫聲。我小心翼翼地變裝走在街上,只為了不讓投資癡漢看到了我這位昔日的股市明牌製造者,我盡量地閃躲人群也不和陌生人眼神相望,只冀望昔日那一大群圍繞在我身邊的股市癡漢不要認出我。就這樣閃閃躲躲過了半年之後,一場無可避免的災難即將大禍臨頭。

       幾個月前我忍不住跑去銀樓買了一些黃金,雖然我偽裝成韓國明星裴勇俊的模樣,但是很不巧的是,那位銀樓老闆竟然就是不折不扣的投資癡漢,而且他恰好知道我在出道之前的工作正是當裴勇俊、金城武等人的「臉替身」,買黃金消息立刻走光。

      我的助理巴賽很緊張地問我:「老大!怎麼辦?」

      「這次我不跑不行了!」

      「老大!你要怎麼跑?連卸任總統都跑不掉,你憑什麼跑得掉?」

       我看著巴賽,嘆了一口氣地緩緩說道:
       「你跟在我旁邊幹助理好些年,到了今天我總得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你!」

       「莫非老大你是….」巴賽看著我打開辦公桌的抽屜,把左腿伸進去。

      「是的!我是個時光旅行者,所以那個人才要無所不用其極地封殺我!」

       說完後我立刻跳進抽屜回到屬於我的那個紀元。遠遠的只聽到巴賽大聲地吶喊著:
        「老大!黃金到底還會漲到什麼時候?......」


         來自下一紀元的「貳週刊」的我的專欄寫道:「如果能選擇的話,你會不會想要另一種人生?大多數的人都不常去想這個問題,畢竟認真思考起來這總能招來不安。大多數的人最後都安於現狀,不去懷疑,妥協地隨著潮流走完人生。….初衷,經常成為每個人的最遙不可及的夢想。上個世紀的黃金泡沫形成......」(2110年12月27日貳週刊黃國華一定賺大錢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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