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後的某一個截稿結稿前的夜晚,小楚又到頂樓來找奧許,小楚在門口敲門敲了半天,不見奧許來開門,於是小楚硬著頭皮直接進去奧許的房間,只見奧許躺在臥房的床上,兩眼佈滿了血絲額頭上還敷著冰袋,看見小楚走進來,連起身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奧許大師,你生病了嗎?那我改天再來好了!」

「不用客氣啦,我的病快要好了。妳今天有什麼財經新聞的疑難雜症嗎?今天我只能躺著和妳聊天了。」

奧許嘆了一口氣說:「我知道妳間今天一定要來問有關股市首富惡意關廠的事情吧!」

小楚憤憤不平地說:「那位首富說的比唱的好聽,說只是組織再造,什麼是組織再造?簡直是叫弱者去死嗎!」

奧許打斷小楚的話:「問題是誰決定誰是弱者?」

       奧許不等小楚的回答:「在一些玩政治的政客眼中,台北首富也不過是他們心中的一個棋子,妳的功力還不到可以寫他們這些人的地步,我勸妳暫時先不要寫這些東西。」

「可是我有挖到一些關於股市首富過往一些不堪入目的故事。」小楚邊說邊喵到書桌上一封法院寄來的離婚生效通知書。

      奧許說:「每個人多少都有不願重提的過去,不是嗎?就像妳看到我桌上的那一份文件,那些不堪的過去很難掩埋,頂多會結成一層傷痂,一旦妳踏到別人最底線的那道傷疤,就算妳能一口氣扳倒一個巨人,可是別忘了一個已經絕望的人,他可會產生很強的力量,妳別小看這種絕望的力量。」

「別寫這篇了,寫些別的啦!妳慢慢建立自己在報導上的權威才可以發揮自己的正義感。」




       又過了幾個月,幾個月下來小楚不斷地來向奧許問問題,譬如:

「一堆專家都說投資上最可怕的利器是複利,可是我總覺得怪怪的,這倒底是那裡出問題?」

「那些專家沒說投資上的成本也是複利計算,妳只要這句話就可以戳破那些金融業的牛皮了。」

「那些股市名嘴與上市公司老闆為什麼每天無時不刻都要找一些新的炒作題材呢?」

「股市就像是放在廚房裡的活魚。永遠追逐新鮮。」




「IC大廠跑去中國和一些手機仿冒大廠共同開發模組,這到底是利多還是利空?」

「既然上了賊船,就要做個成功的海盜。對不對?」

「為什麼散戶總是栽在那些美麗的利多消息中呢?」

「黑暗並不能造成陰影,光亮才能。懂嗎?」

「金融市場的騙徒和真正贏家有何不同?」

「騙徒會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贏家會把複雜的事情簡單化。」

「難怪一堆有問題的金融商品都用一堆數學公式與專有名詞層層包裝起來。」

「我又要如何才能視破金融市場的詐術?才能不會被心懷不軌的股市老師所利用呢?」

「股市的炒作陷阱構成的要素有三: 一是要有個誘餌,這個誘餌一定是很好聽的利多,但是通常是用邏輯與基本常識就可以識破、二是必定會迫使投資人或記者只能前進不能後退,譬如這些大戶會給記者一些好處,或拉高股價讓投資人快樂一下以便失去戒心、三是路愈走愈窄直到動彈不得為止。到這階段就來不及了,媒體也被利用了,散戶也套牢了。」

「如果一家公司老是喜歡吹噓未來的營業收入會創新高,可是現在的表現卻是很爛,那他們又會辯稱這是公司調整期的必要陣痛,這種說法又要如何去看待呢?」

「你信上帝嗎?」

「嗯!但我不是教徒。」

「上帝創造了一個人,造就了一個人,那個人卻必須因此而頻頻請求上帝寬恕。這合不合乎邏輯?」

「好像不符!」

「是的,那些畫大餅編美夢的公司、老闆或政客,既然從邏輯就可以判斷他們說謊,那又為何要拿他們的謊言來自我欺騙呢?」

「這好像就是你所說的路愈走愈窄直到動彈不得為止,當投資人花了積蓄買進那些含有陷阱的股票或金融商品後,連想法都會被制約,一廂情願地被那些騙途耍弄。」

「小楚妳越來越開竅了。」

小楚笑著說:「最近不單單是報社內的長官,同業都對我刮目相看呢!每天都有一大堆寫信或打電話來的讀者呢!」

「小記者也開始有粉絲了!」小楚聽了後露出難為情的笑容。

「可是,也有一些負面的聲音出來,譬如有些金融業或上市公司已經擺明著不讓我去採訪,一些市場所謂名嘴近來都不再接受我的訪問。」

「這還用說嗎!妳擋人財路。」

「對了!奧許大師…..」

奧許打斷了小楚的話說:「妳難到不能叫我奧許先生嗎?我不喜歡被稱大師或老師的!」

「那我叫你奧許大哥好了。」

「奧許大哥,我過幾天可不可以帶我的總編輯小映來見你,她很想再見見你。」

「小映不應該再和我見面的,緣份已了,她很清楚遊戲規則的!」

「小映和你之間有什麼遊戲規則?」

「有一天妳自然會了解。」

       幾天後,奧許正在房內看著書,只聽到樓上頂樓的門口傳來砰砰一聲,奧許衝上樓打開房門只見小楚一臉病容且滿臉醉意地昏倒在門口,奧許把小楚抱回房間,坐在床邊抬燈旁的閱讀椅上活像一尊守護神般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小楚。

桌上的電話響起來了。
「奧許!是我!小映!」
「妳不該打電話來的。」
「對不起!不過我不得不打這通電話,是有關我們家小楚記者。」
「她在我這邊,不過她好像醉了。」
「或許吧!如果她能夠一直醉下去也好。」
「怎麼了!她惹上什麼麻煩嗎?」
「她今晚交了一大篇股市首富的獨家,把人家幾代下來的醜事都掀了開來。」

「有踩到別人的底線嗎?」
「何止踩底線,把整個盤根錯節的集團都掀了開來。」
「妳若刊出這篇,小楚鐵定必死無疑。可是如果不刊登出來,妳們身上所流的正義之血會讓自己背上一輩子的悔恨,對不對?」

電話那頭的小映歎了口氣說道:「還是你瞭解我們。」

「這樣啦,妳用我的名字刊出那篇報導,然後…..」

「可是這樣又要委曲你了」

「要炒蛋總得打破蛋!不是嗎?」

當奧許與小楚的總編輯小映拉拉雜雜地透過電話交待一些事情後,奧許發現小楚已經醒了張大眼眼看著他。

「我可以再問你問題嗎?」

奧許笑著點點頭。

「如果我承認自己很寂寞,我會像個飢渴難耐的女人嗎?」還沒等奧許回答,小楚似乎藉著酒意繼續問下去:

「如果我承認自己很寂寞,會嚇跑我喜歡的男人嗎?」

奧許伸出手指按住小楚的雙唇,笑著說:
「勝利之神不會青睞那些只會祈禱的人,反而會眷顧那些懂得纏鬥到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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